他又怎会畏惧那天地无情,世道艰难?
另一边,张晚梨歇下的筑雪阁中。
她身着大魏官员的服制,负手立在高阁之上,静静凝视琉璃窗外的落雪。
侍女推门进来,轻声道:“大人,已经这样晚了,大周负责与您谈判的使臣,怕是不会来了。”
张晚梨垂眸,“退下。”
侍女把寝屋中的烛火拨亮,担忧地望了眼她高挑却单薄的背影,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烛光映雪。
张晚梨在小佛桌旁跪坐下来,拿起红泥小炉上温着的铜壶,挽袖斟了两杯热茶。
窗外北风呼啸,屋子里,她的声音极为平静,“韩大人既已经到了,何不现身,与在下喝杯热茶?”
身着品蓝色劲装的男人,从角落的阴影中步出。
他在张晚梨对面盘膝坐下,“你如何知道我到了?”
张晚梨握着茶盏,偏头望了眼琉璃窗。
韩棠之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窗上倒映出的人影,不由轻笑,“是我失策了。”
“韩大人雪夜前来,可是为了与在下谈判?”张晚梨抬手示意他用茶,“大白日的不来,却在深夜前来,当真是奇事一桩,莫非大周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韩棠之捧起那碧绿玲珑的玉茶盏,细细呷了口香茶,“不忍见姑娘伤心之色,故深夜前来。”
“皇上不肯放我家女帝归去?”
“自然。”
张晚梨脊背挺直,双手搁在身前,清秀的面庞上,透着冷讽,“我儿时曾立誓,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侍奉过三位君王,可唯有女帝一人,令我侍奉得心甘情愿。大魏的子民需要她,她不该被困在深宫。”
她顿了顿,直视韩棠之的双眼,“我和世子与其他将领商议过,愿与大周约为兄弟之国,每年供奉大周马匹、牛羊、黄金,五百年内永不侵犯大周,并且从草原退守西南,以此换取女帝平安归去。”
魏北的男子皆有血性,能作出这般让步,已经是放下了面子和尊严。
然而……
韩棠之垂眸,正色道:“便是拿天下做交换,皇上也不会放沈姑娘出宫。抱歉。”
张晚梨的手指微微蜷起,半晌后,才强硬道:“四国之争,魏国虽落於下风,可仍有雄兵数十万!若贵国皇上不肯放人,我大魏——”
“张姑娘想用战争做威胁?”韩棠之打断她的话,“可惜,我家主子如今一统海内,压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