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徐家的水,又有多深呢?
她松开那两枚护身符,正要往外走,余光不经意间又扫了回去。
黄纸折叠而成的三角形,穿着一根红线,正是寺院里最基本的护身符样式。
只是……
那符纸上,却绘着奇怪的图案。
历经岁月沧桑,这图案早已模糊。
可仔细看过,却也隐隐能看出来,乃是莲花纹……
而这莲花纹,沈妙言眼熟至极。
当年大魏燕京城郊外,永安寺万人白骨坑附近雕廊上的图案,就是这种略带邪气的莲花纹!
沈妙言搁在护身符上的指尖,触电似的收回。
琥珀色瞳眸中暗光流转,她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迅速倒退数步,见鬼似的,立即离开了这座寝屋。
她穿过几道朱廊,很快在拐角处看见徐思娇和她兄长。
细白小手轻轻按在廊柱上,她歪了歪脑袋,只见那位公子面如冠玉,身姿修长,穿偏道袍样式的墨色锦衣。
微风撩起他的袍摆,隐约露出他穿的那双靴履。
是西北人最爱穿的中长牛皮靴履,靴口上,隐隐可见用金线绣着的繁复莲花纹。
和那护身符的上的莲花纹,如出一辙。
沈妙言正看得出神,不防那个男人冷冷望了过来。
霜雪般的眼神,仿佛能够冻结一切。
“你是谁?”他开口,嗓音冰凉而低哑。
“她就是沈妙言,杀死姐姐的那个贱人!”徐思娇抢先喊道。
沈妙言盯着徐家这位新归来的公子,他正越过徐思娇,缓步朝她走来。
他周身的气息,透着满满的压迫。
沈妙言下意识后退,直到纤细的脊背撞上朱红廊柱。
男人终于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漆黑的瞳孔宛如无边暗夜,他挑起一边儿眉毛,仿佛是在研究一个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般,仔细端详过沈妙言的面庞。
他的眼神,令人极度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而又毛骨悚然的感觉,沈妙言只在无寂身上感受过。
她屏息凝神,就在受不了这种压迫而即将开口的刹那,男人忽然低笑出声。
他伸手挑起沈妙言的下颌,淡淡评价:“姿容甚美。”
像是毫无感情地评价一件物品。
沈妙言推开他的手,往旁边退了两步,不咸不淡道:“公子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