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长剑横在脖颈前,陡然换了气势:“我做亲哥哥的不能为弟弟报仇,活着也是枉然!不如一死,也对得起钦原在天之灵!”
说罢,不顾王嘉月等女眷的尖叫阻拦,长剑直接抹进了脖子里!
沈妙言只觉手掌处的温暖,突然消失了。
身侧的男人,已然掠至顾灵均跟前,拦住他自杀的行径。
她蜷了蜷手指,莫名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君天澜亲自把顾灵均扶起来,嗓音清冷:“表兄何必如此?”?
顾灵均弃剑大哭,“皇上,微臣怕你被美色迷惑,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啊!皇上,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必须死!”
君天澜面无表情,“表兄有什么话,不妨进屋说,如何?”
他说着,亲自搀扶住憔悴不堪的顾灵均,朝前院而去。
顾湘湘等人也紧忙跟上。
王嘉月落在最后,望了眼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沈妙言,缓步走到她跟前。
沈妙言低头轻笑,“你们顾府的人,大约都恨我入骨吧?”
她长发披散在腰间,被夜风一吹,凌乱地从面颊拂过,衬着游廊下凄迷的灯笼光和莹莹水波,红唇白肤,别有一种凄艳美。
王嘉月什么都没有说,只从袖管中取出一方绣帕,轻轻塞到她手中,从容地转身离开。
凌乱的青丝遮掩下,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沈妙言的眼眶中滚落。
她孤单的身影被白纱灯笼拉得纤长可怜,一树桃花从游廊探进来,那飘零的桃花瓣轻柔落于她的发间,好似安慰。
她蹲下去,把小脸埋进臂间,难受得哭出了声。
……
不知过了多久,君天澜终于重又出现在游廊尽头。
他的眉宇间可见一丝憔悴。
他在沈妙言跟前蹲下去,声音轻缓:“可有等急了?”
沈妙言仍旧呜呜咽咽地哭着,并不说话。
男人抬起她的小脸,拿帕子仔细给她擦去眼泪,动作极尽温柔,“今后再有什么事,定要早些告诉我,可记住了?”
泪流满面的姑娘,透过莹莹泪光,望着他英俊温柔的脸,忽然就哭得更加厉害。
国仇也好,家恨也罢,在这春夜里,忽然就彻底被她抛诸脑后。
她猛然扑到男人怀中,嗅着那冷甜的龙涎香,哭着喊出了声:“四哥!”
恍惚中,她仍是当初楚国京城里,那个做错事可以随便向他撒娇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