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落落的,连透进来的春阳,都充满了灰尘。
她疲倦地闭上眼,倒在小榻上,拿被褥紧紧蒙住脑袋。
夜色如泼墨。
她还在沉睡时,季嬷嬷带着几名大宫女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她从榻上拉起来。
宫女们把房中的灯笼点燃,光线明暗中,可见季嬷嬷脸色颇有些难看。
她叉着腰,没好气地骂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把好好的皇后之位也给丢了?!我们原还指望你为教坊司说些好话,好歹添点儿物资份例什么的!你倒好,啥也没为我们捞着!白白叫我们在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百媚生!”
说着,见沈妙言披头散发没有精气神,忍不住拿手指头戳她脑门儿:“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
沈妙言厌倦地抚开她的手,一声不吭地倒头到被窝里。
季嬷嬷气得不轻,“哟,这没当上皇后,倒还拿捏上皇后的架子了?!来人啊,给我把她拖起来,我倒不信治不了她!横竖皇上要立顾家小姐做皇后,想来她这辈子,是出不了教坊司了!”
她身后两名膀大腰圆的宫女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把沈妙言从小榻上拖到地面。
“去暴室!”
季嬷嬷冷声,叉着腰走到前面去了。
暴室乃是建在皇宫中,专门惩罚犯错宫人的地方。
沈妙言浑身无力,只身着单薄中衣,赤着双脚,被两名宫女往暴室方向拖。
教坊司中,游廊纵横,灯火通明。
拐过几道廊角,她便脱力地全然不能行走。
她浑身难受得紧,额头更是滚烫。
她双膝一软,就这么趴倒在地。
“嬷嬷,她好像生病了!”一位大宫女呼道。
季嬷嬷转身,见沈妙言正艰难地双手撑地,冷笑一声,嘲讽道:“教坊司可不是其他地方,里面的姑娘哪里有资格娇贵?!我数三个数,你若不给我站起来,我可就叫人打你了!”
她说罢,抬起下巴,“一,二……”
沈妙言努力地想要爬起来,可是她浑身滚烫,意识涣散,压根儿就无法施力。
季嬷嬷已然数完三个数,见她如此不识趣,厉声道:“出去一个月,倒是忘了教坊司的规矩了!你们几个,给我狠狠地打!记着,别把她打死,也别打伤那张小脸!”
那几名大宫女显然是打惯了人的,一个个挽起袖管,毫不犹豫地上前对她拳打脚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