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斟了杯酒。
君天烬歪着身子,漂亮的丹凤眼中,已现出微醺醉意,“这些天以来,我常常在想,元辰果真死了吗?既然他说岩浆火根本伤不了他,那他又怎会死在岩浆之中?”
君天澜沉默饮酒。
屋外秋风簌簌。
深秋的季节,靠北的镐京平添萧索与冷意。
不知过了多久,君天烬起身离去。
君天澜偏头望向雕窗外,但见菊花落了满径。
高洁的锦菊沾染上尘埃,便是再结霜雪,也仍旧不干净了。
沉吟良久后,他起身离席,独自走到小径外。
此时朔风渐深,将他宽大的深墨色织纱锦袍吹得猎猎作响。
墨金发冠拢起了所有青丝,越发衬得他那张面容俊美如玉,冷毅清贵。
他负手走到小径上,注视着那些菊花,忽然忆起幼时,那个男人也喜欢在园舍附近遍种秋菊。
——都说它们‘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可我瞧着,若是那风雨再大些,若是风霜再严寒些,它们与寻常花卉,也是没什么区别的。
男人一身天青色道袍,笑吟吟负手立在栅栏旁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君天澜的脑海中。
他沉吟片刻,忽然弯腰,一一拾起那些飘零在小径上的菊花。
他用锦袍的袍摆兜起残破的菊花,沿着小径,慢慢朝园林深处而去。
此时四周起了雾,周围的花木亭阁,都显得影影绰绰。
不知走了多久,男人兜起的袍摆之中,已然盛了不少朵残败的菊花。
转过拐角,就是御花园了。
君天澜并未停下步子。
就在转角的刹那,却撞上了一名少女。
那少女轻呼一声,怀里揣着的绣花布兜霎时跌落在地,洒下遍地菊花。
她惊诧地抬起头,看见是君天澜,忙垂眸福身:“臣女凤琼枝,无意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君天澜面无表情,只默默盯着洒落满径的菊花。
凤琼枝大着胆子站起身,弯腰把那些菊花拾进布兜,温声道:“臣女前几日进宫,看见御花园里的菊花落了不少。菊花高洁,臣女见它们染上泥土,甚觉惋惜心疼,因此今日特意前来,想寻一处好地方,把这些花儿尽数葬了。”
她生得美,弯腰俯身之间,对襟束腰的曲裾长裙,将那饱满窈窕的曲线勾勒无疑。
君天澜却静静凝着被她拾进布兜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