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博听说以后第一时间把指甲洗干净了,可他能亮出两只手,总不可能把肝也剖出来给人鉴定。
造型师打理妆容发型,都是需要皮肤接触的,很多化妆师又会自带彩妆用品,真有病,纵然根本不会通过接触传染,客人们还是会避开——蒋博在业内名气,可他主要还是依靠长期合作的大客户,翅膀还真没有硬到那种地步。
范筱筱是要毁了他。
蒋博能怎么办?状告别人诽谤吗?谣言又没有源头,他没有财力也没有精力去追究。
那么拿着体检报告向别人证明他没病吗?
这年头人民币都能随便造假,一纸体检报告能说明什么呢?医院的章随便拿根胡萝卜都能刻一个,拿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反而要说他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这种情况下,或许唯一理智的选择就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但是“换地方”好比“离婚”,都属于说的时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真正做起来,各种阻力和麻烦就都来了。
首先,这么长时间的惨淡经营,为了维系客户,蒋博把价格一降再降,工作室利润已经十分微薄,他手上实在有点捉襟见肘。
二来,蒋博以前在外地的资源基本来源于他的大客户,小客户的那点资源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工作室的运转,在本地他尚且还有一些门路,到了外地,必然是两眼一抹黑,恐怕没有人从中作梗,他也没能力让涅槃工作室的报名表通过预选赛的人情关。
何况……预算赛已经迫在眉睫,这个时候考虑换地方已经来不及了。
蒋博摸出一根烟,夹在手指中间,好像夹着一根绷紧的弦,稍微松一松,就能溜到醉生梦死中。可是他盯着自己苍白的手眉头紧锁片刻,最后还是悄无声息地把烟放了回去,蒋博想,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既然已经把江晓媛拉到了贼船上,怎么能把她坑在这里?
还是得想办法。
在二楼睡得昏天黑地的江晓媛恐怕不知道,她已经成了蒋老师的一条主心骨。
蒋博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参加这个造型师大赛,连名也没报,他知道范筱筱那里正在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等着对他赶尽杀绝,只好暂避锋芒,但是他不能让江晓媛和涅槃工作室错过这次机会。
这些天,蒋博把所有他想得到的门路都走了一遍,现在看来恐怕都是不保险。
他拿起了电话又放下,把手机在掌中翻来覆去地转了几圈,终于翻开了通讯录,找到了一个没有播过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