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楼止摔碎,也被重新镶好。
楼止的瞳仁猛然间缩了一下,里头摆放着的,都是他自小玩耍之物。还有当日皇帝生辰,他随手丢下的竹编蚂蚱。每一样,皇帝都小心翼翼的收着,保存完好。
“朕负了你娘,你恨着朕,也是应该。”他的嘴角不断有血咳出。
他从盒子里取出一张黄绢,“等朕死了,就把这个公诸于世,替你娘平反,也教她与朕葬在一处。朕想了她一辈子,到底还是能与她团圆了。”
楼止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她早已不在乎这些。”
“是啊,依她的为人,哪里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皇帝苦笑着,眼底满是泪,却终归没能落下,“可这是朕欠了她和你的,不得不还。”
只要这个公诸于世,楼止的身份也会得到平反。
可是……
“你为何现在才拿出来?”他挑眉。
皇帝笑得若孩提般稚气,“朕怕你不肯。到底身为皇子,诸多羁绊,不若你当个指挥使,予你大权,更自由一些。”
这些年,不管楼止要做什么,皇帝都纵着。
是真正的纵容,不计一切的纵容。
可惜,楼止从未在乎过。
“她临终前许我三件事,必得达成。一则娶千寻为妻,不得迁怒千寻,当执手百年以慰她在天之灵;二则救舅舅于水火,脱离完颜穆魔掌;三则……”楼止顿了顿,“在你有生之年,我不得报仇,不得伤你身边任何一人。”
黑鸦羽般的睫毛半垂着,“这是她能给你的,最后所有。”
皇帝忽然掩面抽泣,一个古稀长者,没有半点颜面可说,只是苦。当着楼止的面,痛哭流涕。以往楼止会觉得皇帝虚伪,但是此刻,皇帝命不久矣,也无谓真假。
“你……肯叫朕一声吗?求你!”皇帝喘着气,乞求的盯着楼止,“朕不是皇帝,不是一国之君,只想做一回父亲,即便失职了十数年,可是今时今日,你就不能成全朕吗?就一声,就一回,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了……”
十数年,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杀,习惯了独自承受断骨之痛,习惯了蓦然回首时的痛彻心扉。
无人可知他背后承受的苦头,那种恨不得杀不得的咬牙切?。
仇人就在眼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尤其对着自己的母亲,更当一诺千金。
便是那一刻,他才明白,纵然大权在握又能怎样?至亲至爱一个个失去,纵使你有滔天权势,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