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无极宫,云殇已经看见了进进出出的御医,怕是皇帝的病越发重了,以至于御医现在都是十二个时辰轮流守在无极宫外头。
按照这样的情形。只怕皇帝也就这一两天了。
云殇进去的时候,整个寝殿内都是中药味,浓郁不散。皇帝整个人瘦如枯槁,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
赵玉德忙道,“皇上一睡便是良久,难得清醒,故而赶紧着老奴来召见王爷。皇上刚服了药,如今精神好着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云殇缓步上前。却见赵玉德站着不动,眼底的光冷了几分,“怎么,没听懂本王的话?”
“皇上他……”
“还是你觉得,外头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本王会害死父皇,就如同逼死兰大将军一样?”云殇挑眉。眸色灰暗冷然。
乍见温润如玉的十三皇子骇然变得如此冷冽,赵玉德更是有些慌了神,“老奴不敢!”
语罢,赶紧退了出去。
华贵的靴子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一步一顿,终于停驻床前。望着床榻上睁开双眸的皇帝,云殇的脸上依旧挂着一如既往的笑,“父皇醒了?”
皇帝招了手,示意他坐下。
云殇点了头,坐在床沿,漫不经心的整理这衣袖与衣摆上的褶子,“不知父皇传召有何要事?”
“子音,朕想问你一问。”皇帝躺在那里。枯槁般的脸上,那双黯然的眸子,掠过一丝微光。“你是不是也恨着朕?”
“父皇多虑了,儿臣岂敢恨着父皇。父皇是天,是君。是这天下之主。”云殇笑着,“儿臣不敢。”
皇帝轻咳,“是不敢,还是不能?”
音落,云殇垂了眉,“不能。”
“极好,难得你肯说一句实话。”皇帝叹息。
云殇深吸一口气,“今日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父皇有话不妨直说。”
“朕,快不行了。”皇帝道。
“是。”云殇抬眸看他,“父皇大限将至。”
四下沉默了少许。
皇帝笑了笑,“那么你预备在朕死后,做些什么?”
云殇望着空荡荡的寝殿,置于膝上的手慢慢蜷缩成拳,“坐拥天下,手握生杀。”
“那你可知,什么是为君之道?”皇帝的眸光极为复杂。
闻言,云殇笑得微凉,“民为重,君为轻,亲贤臣,远小人。鉴古今,计深远。”他顿了一下,“父皇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