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还不到的小九有自己的固执和偏好。她从前的地位和如今的年龄,从来不需要讲道理。
她才不管剑应该是锋利的、沉重的,又或是宝贵的、威风的,她只知道刚刚一碰到那个扁不扁、圆不圆的长枝条,她就有种无来由的欣欣然。
及至握在手里时,更感觉有股暖意让她觉得很舒服。
甚至,靠近了,鼻尖还传来一股令她心安的草木气息,给不能回到故里的她一种莫名的慰藉。
只是她当时人小,话也说不利索,没法将那么多细微的感受表述出来,只是急急地表示:
“我就要这个!”
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矮矮小小的她生怕周围一圈大个子不同意,紧紧攥着手,赌气地鼓着两腮,眼神紧张到戒备。
从没逆过幼蕖心意的采珠姑姑欲言又止,她急得不知怎么办,她怕幼蕖太任性惹了刚刚熟悉不久的仙师生气,可小公主若是被逼得懂事让步,她更心疼。
守玄悄悄拉着姑姑让她别着急:
“姑姑,就听小九的好了。这长条子难得小九她喜欢,就拿着,也不是没用。对了,我们可以用这个玩儿骑马!以后等她玩够了,再挑个真剑好了。”
凌砄却不恼不急,温声问道:
“你可想好了?有更好的剑也不要?你手上的这个只是块剑胚,还需要打磨炼制,还不知什么材质,炼成后更不知是什么样儿,要是变丑了,或没哥哥们的厉害,你可不能哭鼻子!”
幼蕖重重点头:
“嗯!抱着它我心里欢喜!它好像也喜欢我!”
凌砄听了幼蕖的理由,一愣之后也就由着她了。道与剑,最难得的便是“缘”字,否则,高价重宝也只是白费力气。
那根长条是他历练无意中得来,其实不知何物,只是试过用剑都斩不断、火也烧不黑,因发现时是与几支失去灵性的长剑归拢在一块儿,他推测其是块未成形的剑胚,便随意丢在藏剑堆里,没想到入了小弟子的眼。
且试试能不能成剑。若不能成,凌砄私心想着,哪怕仿制一柄差不多颜色气息的好剑也行,总归,再难也要满足了小弟子的心愿。
凌砄虽也会冶铸之技,却不能保证将这块粗剑胚炼出好剑来,又想给小弟子最好的,便在用自己的丹火温养了好一段时日后,托元亨岛的人将这根长条子交给了土大师手中。
同时转达的只有八个字:
“毕生之技,务求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