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儿总是七上八下的,乱如绫丝,但是眼前这一关凶险万幸渡过了。
让人最出乎意料的惊叹,莫过于小小年纪的董嫣芷末了竞横生出这一幕,居然硬生生地盘剥了李大官人这一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眼红得一旁白出了力气,献尽了风情殷勤的秋月啊,这心就像被人狠狠捅了刀子似的,鲜血汩汩。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一张天生的巧嘴。
老鸨母刘脂儿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刚刚过去这一场上演的生死戏剧,她已领略了其中的滋味。这青花绣楼上的营生,刀口子上悬挂的命门,也不知道那一天就得玩完。什么人用什么手段,能掏得寻欢而来的宾客的真金白银还重要吗?况且这卖笑场上的营生,从来就是愿者上钩。那管你是上至王侯将相,文人士大夫,还是下至农耕樵夫,偏生爱往这风月场所站。
“散了吧,你们都散了吧,各做各的营生去。老娘我实在是大累了,马福,这前堂的营生,这些日子就先交给你打理了。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再通报一声就好,老娘自会料理。”刘脂儿心酸地抛下这几名话,起身晃惚着往后院走去。
“姨娘,你不管咱们这一帮姐妹了吗?”秋月在后面发出低鸣的悲号。
“秋月啊,枉你白白当了这青花绣楼的头牌呀。老娘我放任你们这一帮讨嫌的蹄子一些日子不是更好吗?以前啊,你们还巴不得老娘这样做呢?今日放生了你们怎么又不愿意了。”老鸨母刘脂儿停驻了一下,回过头来慨然的说道,无能为力的悲凉一时自然展现。
“姨娘,你也别大自悲了,宽心吧。嫣芷觉得只要咱们姐妹同舟共济总会有晴天的,这天上的乌云啊,那能遮得住太阳光呢。”董嫣芷这时却突然插言道,委宛的语气已然带了些硬气。
“嫣芷啊,你真是姨娘心上的肉啊!姨娘那里疼痛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哩,你这眼睛啊生得就是毒,一瞧准便准。若是秋月那一帮讨嫌的蹄子,有你一半的玲珑机智就好,姨娘也不用这么揪心了。”老鸨母刘脂儿半笑半带着夸耀的口吻说道,忸得一旁站着的姑娘们默默低下了头。
“姨娘,你别总夸嫣芷了。嫣芷觉得这些姐妹们也是一顶一的,在这青花绣楼都有是好手。嫣芷只不过是仗着天生这一把声喉罢了,和姐妹们比起来那自是暗淡了许多。”董嫣芷生怕刘脂儿只顾褒奖自己,而忽略了秋月等一众姐妹的好处,尽量想着话题往她们身上扯。
“妹妹的这一翻恩情,作姐姐的自是铭记于心了。如今已没了事端,妹妹就陪姨娘回后院去,前堂的事有姐姐顶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