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好酒,但好在早些年间,他家里的老爷子也好酒,喜欢在家里用土法酿酒。虽说酿出来的酒混浊不堪,但是味道却过得去,酒烈香醇。
由茶改酒,有茶有酒,这么一来二去的,他这生意也就更好了。
可是生意一好,人也就跟着忙活了起来。他生育的晚,十三年前妻子才怀上了个宝贝疙瘩,生下来后那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做个小祖宗疼着。孩子也争气,从小进私塾读书后,成绩就好,私塾里教书的先生也夸张老六的孩子聪明机灵,以后是个能当官成才的料子。
结果啊,他这生意越来越忙,起早贪黑,也不怎么着家。连带着也跟妻儿越来越生疏。自家那个小子的确是聪明机灵,偏偏聪明过了头,早慧的很,这不,前几天他与他媳妇吵了一架,那小子竟然还跟他摆上脸子了,看那样子,那是誓要跟他娘一条心了。
俗话说得好,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到了他这,怎么就一个都不灵了。
张老六这个愁啊。
他也不是没想过把酒庐搬了,搬到离自家住处近些的地方去,然而每每想到这事,他却又舍不得酒庐的那些客人。
倒不是说舍不得那些人带来的生意,他就是单纯的,舍不得那些人。
这不是,就在前段时间,他还碰到了个年轻人,性格又好,人又儒雅可靠。而且出手阔绰,也不嫌弃他这邋遢老板,还帮他一起收拾了那天不小心打碎的几个酒坛子。
如这般的客人,这些年来虽说不是特别多,但也着实不少了,二十几年的光景,春去秋来,感情自然不浅。
别说是人了,就连这酒庐里那几张用了快二十年的破烂桌子,他都有感情了。
张老六就这样靠在酒庐的柜台上,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乱七八糟的想着。
反正眼下酒庐里也没有客人。
不过,这样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也就一柱香的时间以后吧,张老六挂在门口的那个铜铃铛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客官几位?喝茶喝酒?”
一听到来了客人,张老六赶忙站了起来,等他看清门口进来的人时,却是不由得怔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来的这人是什么熟人或者老友,而是因为门口出现的那个为首之人,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来他这小酒庐里喝酒的人。
坦白说,不算茶摊,他这酒庐也开张了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可像是他眼前的这位客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