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吗?”
几桉后,张行头也不抬的问道。
“都走了……他们听说三哥最少会继续带队到登州大营再行赴任,就都走了……不是真来贺喜的,都是怕之前的保证忽然就没了。”
秦宝盘腿坐到了几桉前,然后瞥了一眼桉上的东西,那是一份文书、半份符节……可能是御前足足有半个朝堂随行的缘故,当晚余公公便把这些东西送来了。
但没有印绶。
“为什么没有印绶。”秦宝坐定后大概是有些尴尬,所以没话找话来问。
“因为大魏朝是个奇奇怪怪的朝代。”一直在发呆的张行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有一说一。“之前数百年的分裂和割据,导致了很多制度上的变迁和演化,到了大魏朝这里,忽然看似一统,又有许多变化,所以经常能看到同一种事物的不同特征……”
秦宝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家三哥忽然说这个干什么,但还是保持了耐心:“比如印绶?”
“对!具体到印绶上,如治安体系、御史体系,以及将军体系,因为并不常设,或者以巡视为主,这就使得印随人走,靖安台的朱绶、黑绶、白绶就是这么来的,因为是小印长绶,只看外面的绶就大概明白对方身份……”
说着,张行先指了指腰中的物件。
“但是到了州郡部寺监这些常设机构里,往往是人来人走,事不能停,对应的印绶往往是放在大堂的,而且一般是无绶大印,起到签押的作用……”
然后又指了指桉上的物件。
“所以,眼下真正能表明我武安太守的东西,就是这张薄薄的以皇帝名义签发的南衙文书,上面有南衙代掌的大印与虞相公的签押,只要我拿着这个文书和半块符节去武安郡,就能得到郡中的认可,堂而皇之成为一郡之守。”
秦宝点点头,但没有多说话,因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这份能让自家三哥一跃而为一郡太守的文书抵达后,对方始终没有去摸一下。
或者说,眼前这位三哥什么都没有做……从傍晚在御帐前收到口谕奖赏,一直到刚刚余公公亲自来送文书,再到眼下外面来贺喜的人被他秦宝拦住……张三郎就只是在桉前枯坐而已。
没有对个人前途的喜悦表达,没有国家命运的忧愁表达,没有接受贺喜,也没有接受吊唁,没有跟自己这个最亲密的兄弟讨论前途,也没有去联络熟人,询问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武安,升官发财做事业。
换言之,对方并不是真的想说什么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