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故人相逢,事情便好收拾了许多。
双方见罢,张行引左才相往嬴县县城而来,路上稍作攀谈,张行便醒悟过来,对方无论是个人在此还是所领义军在齐郡,都不是巧合,但也不算是全然刻意为之。
首先,当年左才相那个状况,是既不敢往朝廷核心统治区走,也不敢去传统逃亡目的地东夷的,那自然只能往琅琊山区里去跑。再加上他本人也有些修为,还是一郡黑绶出身,又有帮派经验,还有宗族底子,多少能混出头绪来,很快就成为了一支盗匪的核心头领。
接着,就是天下大乱,他本人这时候也尝试往老家钻了一下,毕竟人心思旧。
结果到了那边发现还是不行,因为圣人到了江都,徐州重镇的地位不弱反强,朝廷在彼处的统治依旧严密,于是只是与当地一些同姓宗族留了扣子,便折返了回去,并迅速成为一支义军的核心,而且一度参与到了知世军中。
“后来的事情龙头也该猜到了。”左才相只在马上来讲。“龙头去琅琊时,我正好往老家去,回来后你便已经过去了,然后便听说你在东郡济阴一带起事,跟王五郎、徐大郎那些人组了黜龙帮,当时便想着,以龙头的本事迟早会顺着济水往这边打……所以,等到黜龙帮果真跟张须果的齐鲁官军斗起来,正好又有个同郡同姓的长辈想起事,我便撺掇着他贿赂了江都的贵人,点了齐郡的郡丞……不过,到底是害了他。”
“乱世跟平世可不是一回事。”张行连忙摇头。“这事怎么能怨你呢?”
“确实如此。”谢鸣鹤此时也幽幽起来。“乱世使人心自乱,人心乱了又反过来推了乱世,你那长辈也是自家起了心思……我其实也一样,那位圣人跑到江都前,我怎么能想到来东境寻黜龙帮?可他既然去了江都,四处都是阴风阴火,我又觉得若是不做点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样!这个时候,我这位张贤弟在黜龙帮便如火炬一般,吸引了我过来。”
“这是谢兄。”张行随手一指,稍作介绍。“江东出身,他家中有些关碍,不好以真姓名示人。”
“晓得。”
左才相立即醒悟,却又忍不住感慨起来。“这位谢兄说的极对,明明只是两三年,可因为世道一变,结果就好像经历了半辈子一般……一面是身不由己,一面却是翻天覆地,做了自己半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情。”
其余人闻得此言,又听到对方叙述经历,也都难得感慨,毕竟,乱世之中,身不由己者,何止一人,何止一身?
且不说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