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祖母不是什么名人,也没有做过举世皆知的名事,甚至没有离开生她养她的县级地区几次,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非常,普通的老人。
但是,她是我的外祖母,所以她值得我去纪念、并且写出来。
我的外祖母是一个在黄土高原小村庄出生、成人、结婚生子,看着孩子们长大,然后老去,有点胖,笑起来却很好看,做饭非常美味的老太太。
儿时,父亲是军人,母亲随父亲去首都,经营一件小小的粮油店。父母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和经历来照顾我,所以送回了农村,由外祖父与外祖母代为照顾。
幼儿园中班、大班,小学一、二、三年级,从少不更事到明白少许道理,父母归乡之后,也会常常来到外祖母家,直到成年。一直在外祖母身边,而前日清晨黎明五点,电话忽响,本有些恼怒,却是母亲打来,哽咽着说外祖母回来了,见一面。
在抵达外祖母家,知道真相之前,我满心欢喜,以为外祖母身体痊愈,出院归来,忽略了母亲的异常。
然,入门却是满眼缟素,平日常来的亲人具在,各个沉默伤神,外祖父在客厅兀自打起精神安排诸事,母亲、两位小姨、舅舅都在,看着躺在炕上的外祖母垂泪不已。
我心中一跳,确实不愿意相信,只当是外祖母在沉睡。不,哪怕只是在弥留之际,能看我一眼,也好。
母亲的话却击碎了我的奢望:“子豪,过来看看你的姥姥。”。
“···”
我口不能言,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千言万语,卡在咽喉不得吐出。
从小到大的往事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在北京的小店,外祖母不远千里坐数小时火车,不畏惧车马如龙,街如蛛网的大城市,抱着我笑着亲昵的喊‘亲牛牛’。
回到村里,从幼儿园回家,不肯吃晚饭,却是半路缠着外祖父买了豆花来吃,外祖母笑骂‘又买的吃豆花了?小混蛋,害我白做。’
下午凉风习习,外祖母拿着小马甲,带着我坐在街口和街坊聊聊家长里短,街坊笑问‘想外祖母还是想祖母?’,我答‘想外祖母。’,外祖母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想祖母才是真的吧。’,我诚实又惊讶‘外祖母猜得真准!’,街坊哈哈大笑‘外甥是条狗,吃饱扭头走。’,外祖母却是不悦,抱着我问‘亲牛吃饱了就走?’。
我说不!
到了上小学的年级,户口不在农村,外祖母夫妇在村内素来有人缘,向本村的小学校长说情,才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