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老婆子,我怕啥?!管住你的嘴,别漏了风声。这里有碗肉汤,你俩分着喝了吧,天冷抵饿。”
老妇笑嘻嘻地端着粗瓷大碗往舱房走,迎面遇上厨房做饭的船娘。她记得这个船娘姓肖,四十来岁,不爱说话,两次端饭都会给他们多些肉和菜,应该很善良。
“肖娘子到二层送饭的?”
“是啊。而今天冷,黑得早,东家吩咐大家早些用饭。”
“今晚停哪儿?”
“小渡口罢了。还没问过大姐贵姓呢?”
冬日行船,都是白日走晚间停,行船本有危险,在开浦江上行走,危险加倍。
肖娘子常年在外,自然知道话挑好的说。
“夫家姓孙。”
看她不愿意说本姓,肖娘子也不以为怪:“这是给你孙子带的吧?只喝汤可不成。厨房还有些肉菜和饭,我给你端一碗吧。”
“不用,谢谢了。小孩子能吃多少?!她正啃馒头呢,就着肉汤,能饱。肖娘子快去忙吧。”
肖娘子点点头,径自离开。孙婆婆回头张望了一番,抬了抬眉,往舱房去了,没看见肖娘子蓦然回头思量的目光。
宝昕可不愿意饿着,认真地啃了大半个馒头,噎得直打嗝,孙婆婆推门进来,也没多话,将肉汤和白开水都放在桌子上:“都是热的,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宝昕先端起碗喝了一口白开水,将哽在喉间的馒头冲下去,然后又端起肉汤,想了想,先递给孙婆婆。孙婆婆皱巴巴的脸倒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难得啊。你自己吃吧,我一会儿有肉有饭,饿不着。”
宝昕送到自己嘴边,汤的味道不怪,好像熬煮了很久的样子,汤色发白,有点香。
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肉汤可以增加体力,还能抵饿,她一定不能嫌弃。
粗瓷大碗可不是袖珍的小碗,感觉喝了很久,也不过去掉一半,再也灌不下去了。
宝昕将碗放下,孙婆婆摇头:“饭量可真不行,白长了这么敦实的身子。我告诉你,行船还得好几日,不吃饱自己受罪。”
宝昕摇头,表示自己真的饱了,孙婆婆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咂巴着嘴:“熬的挺有火候的。丫头,记住,乖乖的,日子会好过。”
宝昕嘟嘟嘴,笑了笑,看起来傻乎乎的。
“也不知道究竟听懂没有。你呆在舱房,我去厨下用饭。别气歪心,这里四面都是水,跑不掉的。就算停泊,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