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住的地方离此不远,是间杂物房,没有专门的床,勉强容身。
黎明时分最是安静,孙婆子大喊大叫,难免引来其他人。宝昕加快了速度。
孙婆子又急又怒,惟恐宝昕得逞,拼命地想起身下地拽住她。
一个小丫头片子,养尊处优的,只要抓住,就不可能挣脱她的束缚。
孙婆子终于爬了起来。
她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胀痛,好像头顶压了一个重重的锅盖一般,又仿佛几面鼓在脑子里拼命敲,耳鸣眼花,金花乱舞,她一个踉跄栽到在床下,眼也斜了,嘴也歪了。
“老豆几,贵矮!”
一口气堵在喉间,喊不出吐词也不清楚,她急得晕了过去。
她想起来了,落脚的村子里吴家老太婆就是这样,瘫痪在床,没几天就去了。
她……会不会也这样?
宝昕终于滑下了窗框,脚踩稳当了,扶着船身的细铁条,一步步走了过去。
“哎呀,你这丫头,可急死我了。快,不能再等,赶紧走。”
“婶子,究竟怎么回事?这船在江中,我怎么走?”
“船上无小船,我给你准备了个大木盆,按以前我当家的说,这木盆漂浮力强,只要没有暴风雨,能安然地在江面上漂浮好几日呢,就是小一些的漩涡,也是不怕的。”
递给宝昕一个小包裹替她缠在腰上:“自从知道你的事,我就在做肉干。能顺利靠岸倒还好,若是漂上两日,好歹有肉干撑着。丫头,咱娘俩也算相识一场,机灵点。对不住了,现在必须送你离开。”
肖娘子将大木盆推下水,扶着宝昕坐上去,又给了她一把小木铲:“左划一下,右划一下,才不会原地转圈。”
宝昕觉得肖娘子眼中透出的,是必死的光,那光芒亮得诡异。
“婶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问,可是,只要有一丁点机会,婶子也要努力活下去。想想儿孙,想想您的夫君,他们一定都希望你活得好好的。”
肖娘子吸了一下鼻子,点点头:“我知道了,傻丫头。”
“婶子,只要活着,到临洛城永定侯府宁家七房找我,不能给你荣华富贵,但是可以让你温饱无忧。”
“呵呵,丫头自己还需要爹娘养活呢,现在想养活我了?好好,我记得了,记得妥妥的,但凡有丁点机会,我都会尽力活下去。”
扶着大木盆推了一把,“别啰嗦了,趁着天色不好,趁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