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倩回到马车时,陈嬷嬷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看见她们过来殷勤地迎上来,嘘寒问暖,施文倩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虚弱的怯意,心里不禁有些恨自己,显而易见她也是知道自己理亏的,原来这些婆子奉承自己所谓菩萨心肠,不过是为自己个人图谋方便口头上卖乖而已,暗地里不知怎么笑自己傻呢。可笑自己还以为她们是真心实意地信服自己而沾沾自喜,宁可自己不方便也愿意体谅她们。施文倩越想越生气。
人一旦有了疑心或成见,就如戴着扭曲的眼镜看人,对方的一举一动怎么看怎么不对,就如成语“疑人偷斧”那个乡人,他丢了斧头,怀疑是邻居偷的,怎么看他的邻居都像一个小偷;后来乡人找到了斧头,再看邻居时,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一个小偷了。自我偏离了客观立场,认识自然也会变得主观而片面了。
兴意阑珊的施文倩也懒得多费口舌和她计较,冷淡地点点头便上了车,陈嬷嬷心里一惊,她从小姐的态度里隐约猜测中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里有些忐忑,但一路上都没有找到机会向小姐身边的丫鬟打探,就这样一路抱着侥幸和不安的心理跟着回到了施府。
施文倩回到家里,衣服也没有换就去上房见了母亲,她手腕上瘀紫已经淡化了不少,但痕迹还清晰可见,她要趁着全部消失之前给母亲好好看看。门口的丫鬟还未通报,施文倩就掀开帘子闯进母亲的房间,施夫人正歪在塌上检查账本,身边躬着身子正小心地应答是她内院的管事林嬷嬷,贴身服侍的郑嬷嬷也敛气侍立在旁。看见自己宝贝女儿就这么直愣愣地闯进来,习惯了女儿文静优雅作风的施夫人虽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训斥:“这么火急火燎的成何体统?!”语气嗔怪但脸上分明带着浓浓宠爱的笑意。施文倩眼圈一红,扑进母亲怀里放声痛哭,眼泪就像雨水般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了。
施夫人慌了,这个女儿可是她心头肉啊,她搂着女儿一叠声地问她:怎么啦?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娘,娘为你做主。
施文倩想向母亲诉说原委,但她的眼泪已经停不下来,在杜玉清她们面前刻意保持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想到自己受到的侮辱,想到再也看不见母亲的委屈,还有危险过去的后怕,所有的情绪化为眼泪一股脑地宣泄出来,最后哭得整个人都抽搐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把自己的手腕往母亲眼前一伸,莹白纤细的手腕上瘀痕清晰可见,施夫人被她哭得肝肠寸断,自己眼睛也湿润了,又看到宝贝女儿娇弱的手上分明的抓痕,心里更加焦虑,厉声责问施文倩随身丫鬟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