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掌嘴!打她这个不知好歹的老货。”施夫人厉声呵斥。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一个抓住秦嬷嬷的身体,一个左右开弓扇起她的耳光,连打了二十下,秦嬷嬷的脸就又红又肿,说不出话了。
施夫人和施文倩坐在郑嬷嬷、林嬷嬷为她们搬来的椅子上,施夫人的眼睛跟刀子似的冷冷地扫过秦嬷嬷她们,“口口声声说小姐赏你的,你何德何能让小姐赏你,不过一个奶娘,她敬你原来的辛劳,你就真拿自己当祖宗了,啊?你不过是我们花钱雇的一个可打可杀的下人,你在我面前都这样张狂了,可见平时不知怎么欺负你们小姐了。小姐仁慈,你们就蹬鼻子上脸是不是,给我打这些不长眼的贱人!”
陈嬷嬷等人连忙摇头,又磕头求饶。
开始时,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俯视这些跪着求饶的下人们的施文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母亲的话直白粗俗得不像尊贵的官夫人应该有的修养也让她抬不起头来,但噤声敛气侍立一旁的郑嬷嬷她们分明觉得没有什么,连那些磕头磕得额头出血的人也是理所当然,那些人在母亲就如同草芥一般。施文倩在害怕的同时又有些高高在上的得意。
所以当秦嬷嬷最后被拖走时已经不能说话了,她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施文倩看,施文倩都不怵了,不过倚老卖老的老货,有母亲在我还怕你不成?还是母亲说得对: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的争斗,不是东风压倒西方,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是这个家里尊贵的小姐,以后还会成为尊贵的官夫人,你们都不过是依附强权的下人,我要想的不是怎样才不得罪人,而是要如何让自己变得精明强干,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一切。
第二天下午,婉娘他们准时来了。看着婉娘带来的顾娘子,杜玉清第一眼就满意,通过了她这一关。顾娘子虽然穿着半旧的衣服,但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净净,素净的淡蓝色褙子,白色的衣领和袖口上绣着连绵不断的缠枝图纹,雅致而内敛。她的举止镇定自若,不卑不亢,没有一般求职者见主人家的谦卑客气。一双眼睛流露出的也是淡淡的神情,仿佛十分自信自己的手艺,完全不需要焦虑和积极。
看她带来的几幅绣品图样,层次分明,很有章法。其中有一幅是小猫扑蝶图案,猫的眼睛都跟活了一般。婉娘说:顾娘子原来还绣一些大型的绣品,可惜一绣出来都被人抢着要都给卖掉了,她眼睛现在也不好,如今只能绣这样的小作品了。
杜玉清看看母亲,母亲很满意地点点头;看看阿眉,她盯着那只活灵活现的小猫早已是爱不释手,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