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大家坐在天都峰顶,眺望远方,众人心潮澎湃,在征服了一座座的险峰之后,劫后余生的他们此刻都有种“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的豪迈感。
杜玉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边欣赏着眼前壮丽的画卷,她被这大自然的神奇隽永给深深震撼住了,就觉得之前看过的所有的山水画,哪怕再是名家画作,再高的技巧在这自然的瑰丽神奇面前都相形见绌。不要说那险峰、云海、怪石,便是一棵棵造型优美的黄山松便足以让她心仪折服。那千姿百态的黄山松长在石缝中,或陡然斜倚在悬崖峭壁上,或孤独矗立在壑立千仞的独峰上,如盖伸展、如虬盘曲,无不苍劲挺拔,竞异争秀。
杜玉清真恨自己没有笔墨能把眼前的美景能一一描摹下来,哪怕是再拙劣,它也有一个形状,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反复回味。
“我观吟咏黄山的诗,虽然是李太白的作品最多,但还属吴黯的《因公檄按游黄山》最为贴切。”
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了杜玉清身边,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范斯远。她对范斯远太了解了,刚才瞅见他几次偷眼在瞧着自己,就知道他已经自知理亏了准备服软了,不过他这个人好面子是不会明着道歉的,就常用这种方式来示好。杜玉清早已习惯了。虽然他的话题开得突兀生硬,她也不能不接着。于是杜玉清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问道:“哦,怎么说?”
虽然范斯远觉得阿杏的语气有些生硬,但她毕竟愿意搭理自己,他开心得嘴角都要裂到耳朵上了,他就知道阿杏心里是大度的,不会像其他女人似的,遇到什么问题,就陈谷子烂芝麻翻出来说。
心情愉快的范斯远便借坡下驴,滔滔不绝地说开来,“我读李太白吟咏的黄山诗中,《送温处士归黄山白鹅峰旧居》属上佳,但它虽浪漫飘逸,但其中多有奉承温处士之意,不如他早期的诗作豪迈洒脱,而且单论描写黄山之作我觉得吴黯的《因公檄按游黄山》写得更言之有物些。”
杜玉清没有听说过吴黯这个人,更没有读过这首《因公檄按游黄山》。范斯远随即为她吟咏道:“倏忽云烟化杳冥,峰峦随水入丹青。地连药鼎汤泉沸,山带龙须草树腥。半壁绛霞幽洞邃,一川寒雹古湫灵。霓旌去后无消息,犹有仙韶动俗听。”
杜玉清不由地点头,的确是很形象的描绘。不过,好像稍微平铺直叙了一些。
旁边的杜渊之和姚先生听了不由相视而笑,姚先生开口说道:“‘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