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宓泼了一脸的茶汤,整个人都有点儿懵。
这年头的茶汤可不是清茶,而是混合了胡椒、肉蔻、生姜等各种作料的“汤”。
黏糊糊、油腻腻的液体在脸上流淌,那感觉,真心不怎么美妙。
最最重要的是,郑宜小娘子高贵了十几年,走到哪儿都是受人追捧、称赞,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不愧是粗鄙的暴发户,道理讲不通就撒泼,跟她那个泼妇太祖母万氏一个德行。
更让郑宜伤心的,是李寿和王显的态度。
李寿,她心目中的如玉君子、风流名士,对唐宓如此粗鄙的行径,竟没有半分苛责,反而一脸扼腕,仿佛在说:娘子,你作甚亲自动手,这种事儿,放着我来啊!
十八郎,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丰神俊朗、宛若谪仙的李家子。
你、你辜负了李家的千年传承!
还有阿舅王显。你怎么也被庶族同化了?
居然让她这个高贵的世家女,向一个寒门土鳖道歉!
不,绝不!
郑宜昂起头,姿态无比的骄傲,“我堂堂郑氏女,岂肯轻易折腰?”
那不屈的模样,仿佛抗争权势的烈女!
只把唐宓看得眼角抽搐,扭过头,悄悄对李寿比了个口型:她脑子有病?
这可不是简单的脑补太多了,简直就是脑残啊。
李寿耸了耸肩,表示他跟这人不熟,所以她是否有病,他也不清楚哇。
王婠和王嫮两姐妹则一脸的惨不忍睹,纷纷转过头,不忍看父亲那黑白交错的脸。
“就是,阿兄,我们世家何曾向庶族低头?”王旻也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再者,我们阿宜又没说错,反倒是唐宓蛮横无理,竟拿茶汤——”
“够了!”平阳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的儿子儿媳新婚,早早的来给她见礼,她正满心高兴,想好好跟孩子们吃顿饭,结果王旻母女却跑来捣乱。
站在她公主府的地盘上,当着她平阳辱骂她的儿媳妇,她们当她平阳是死人,不成?
刚才她忍着一直没有发作,不过是看在驸马的面子上,这会儿倒好,这两人竟是连驸马也怪上了。
还一脸“驸马被人教坏了”的控诉表情!
娘的,平阳好悬没有抽刀砍人。
不过,理智一直提醒她:不气、不气,今天是儿子大好的日子,决不能见血。
深深吸了口气,平阳冷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