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薛璎那点气定神闲的笑意霎时凝在嘴边。墙上墙下,一片大眼瞪小眼的死寂。
魏尝知道这话讲得太快了,眼下连她起码的信任都未得到,绝非表白心迹的好时机。可他必须给自己今夜的行径一个糊得过去的理由。宁愿一时为她所厌,也不能叫她对他偷盗的意图生出怀疑联想。
他紧张得滚了一下喉结,被薛璎瞧得一颗心都快扑到嗓子眼,面上却仍强撑正色,跨坐墙头,支得腰背笔挺。
姿势不好看,气势不能输。
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得见不得她跟别人好,心虚个什么?
这样一想,他不避不让迎上她惊疑审视的目光,却不料她瞧了他一晌,也不知信是没信,忽然说:“风大,你说什么?”
“……”魏尝看了眼院中一棵片叶不动的树,“我说……”
“下来。”
他“哦”一声,握着两卷简牍长腿一跨,一跃而下,站到她面前后,干巴巴地没话找话:“来了。”
薛璎默了默,手一摊,又凶又快地道:“拿来。”
他迟疑着将兵鉴递过去,见她一把抓过,扭头就走,走两步又停下,背着身说:“下不为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魏尝悲凉望天。装聋就是拒绝吧。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辈子她代弟为质,他一心道她是个弱不禁风的男娃子,一个劲欺负她,这下好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更要紧的是,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卫厉王跟宝册的联系,怕也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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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薛璎疾步回房后便挥退下人,以清水拭了把脸,而后坐下,将两卷兵鉴摊开了搁在案几上,看前两行时,脑袋里仍是魏尝又蠢又认真地跨坐墙头的画面,待瞥见注释,却一下收回神思,将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
她怔了一瞬,很快记起究竟,扭头翻找出先帝留下的简牍,将两者搁在一道对比一番,眉头渐渐蹙起。
虽一为卫国文字,另一为陈国,但当年两国地域相近,字形差异并不大,因此好几处落墨笔锋竟是如出一辙,像得不似巧合。
难道说,兵鉴与宝册为同一人所书?那么倘使卫飏所言不错,策论的作者便是当年的卫厉王了。
可这又怎么可能?卫国国君有何动机立场,助她大陈一统六国?
薛璎惊疑不定之下,突然记起三十年前卫境边上那一战。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