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吉这么干,真的只能得一个善名——在文官集团方面。而且从实际上来讲,这种善名的意义真的不大。
高务实于是说道:“以内阁眼下局面和赵阁老一贯的为人来看,小子以为他不会把勋贵们对他的观感放在心上。”
这话一出来,九位高拱的门生就不得不另眼相看了:这小家伙不仅知道内阁局面,还能以赵贞吉的性格来分析他处事的态度?看来还真不能太小看了。
眼下内阁里头,首辅李春芳历来就是没什么魄力的老好人一个,并且他知道自己跟高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不能比,甚至连资历都比不了,基本上内阁议事的时候他是看谁声音大就听谁的,百官也几乎不把这个首辅当回事,他现在甚至自己都觉得这个首辅干得没滋没味。
陈以勤当然也自知跟高拱没得比,但他比李春芳多少要有立场一些,该他管的事他好歹还有个态度,处于那种我管我这一亩三分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而高拱念在两人当初同是裕邸同僚的份上,对他也还算客气。
张居正倒是有比较明显的倾向性态度,他现在至少看起来基本上是站在高拱一边的,当然这里头既不排除他和高拱毕竟政治理念接近所以容易走到一起的缘故,也不排除他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意图。总之张居正的态度在高拱看来理所当然,而在高务实看来极需警惕。
高拱的心态很好理解,他和张居正一开始就同在翰林,后来同在太学,再又同入内阁为相,相互之间以学问相切磋,以事功相期许,左提右携,若一体而不可分,完全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盟友。
这当然也是事实,当初高拱入翰林,作《奉诏读书翰林述怀》,诗曰:“技艺宁足先,修能良可慕”;“古则俱在兹,莫枉郸邯步。”他不屑于研习诗词技艺、摹仿古则教条,而是要精研国家典章制度,提高平章政事的能力,并指出相臣出于翰林,其职责不止是“备问代言,商榷政务”,且负有“辅德辅政,平章四海”的重任。
而张居正在翰林时,其旨趣亦在于研求国家典章,精研时事政治。当时“进士多谈诗、为古文,以西京、开元相砥砺,而居正独夷然不屑也。与人多默默潜求国家典故与政务之要切者衷之。”
高、张在国子监时,高拱为祭酒,张居正为司业,张居正“独与祭酒高拱善,相期以相业”。张居正曾言:“追惟平昔,期许萧曹丙魏。”高拱亦为此撰写《萧曹魏丙相业评》。其主旨都是要以西汉著名丞相萧何、曹参、魏相、丙吉为榜样,同心合力,振兴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