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一年乃是癸未年,按制,“辰、戌、丑、未”乃是“外察”之年,也就是各地地方官员进京朝觐、接受考核的一年。
朝觐需要在上一年的年末入京,自备脚力,不得使用驿站(即不得免费),不过朝廷会按照官员级别进行费用报销,到京之后自己找寺庙等地方落脚,等待考察,期间均不得扰民。
高务实这个巡抚虽然是地方官,但性质上不属于地方官体系,因为之前说过,巡抚乃是个差遣,他的本职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属于京官性质,因此他要参与的考察是京察而不是外察。
再说,即便他真是地方官,也会由于“到任日浅”,即刚刚新官上任,而暂时不必考察,所以今年他留在辽阳过年,不必也不能回京。
但留在辽阳就很闲得慌,因为属下官员里头大部分都去京师朝觐了,他又是个不曾携家带口的,留在辽阳其实无事可做。
官员们朝觐,正官去则佐贰官留,佐贰官去则正官留,以免政务无人打理,只是中国人历来的传统,年关边是没人做事的,该放假的都放了假,团年去了。
高务实只能闷在抚院与家丁们一起过年。
家丁们留下的也不多,只有老家在新郑附近的家丁留了下来,其余的一样给假,该回京师附近过年的回了京师附近,辽东本地的也都各回各家,留在抚院的几乎都是河南乡党。
在这个人与人之间有着明显等级的时代,高务实就算再怎么“平易近人”,也不可能真的去跟家丁们打成一片,他只能下令多备红包,给家丁们加餐加酒、打赏赐物,然后在抚院备上些烟花,留在年三十晚上命家丁们去抚院门口搭台子放烟花给辽阳城的民众们观看。
弄完这些,他就自己留在抚院等着家丁们先来拜年参见,自己则发红包发到手软,搞完这些肯定过了子时,进入守岁阶段。
此时的守岁和后世不同,不能一过子时就算守岁完成,得等天亮才算,但高务实又没事做,只能让人找来一些卷宗慢慢查看,真正是为国操劳,年头忙到年尾。
这可真是他穿越以来最孤单的一个年,以至于自己都自嘲:“天下官员要都跟我这样,何愁大明不中兴?”
话是这么说,但那显然不可能,所以他还是难得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该成亲了?要不然……纳个妾也好啊,瞧这年过得,太寒碜了。
要是放在前世,这二十刚刚出头的年纪,他怎么会去考虑结婚这种事,但大明毕竟是大明,尤其他还是个特例中的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