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注意到,高务实提到用兵不是说宋良佐用兵之机,而是刘綎用兵之机,不免心中一动,试探着问:“播州平乱由刘綎负责?”
这句话看似直白,其实也有一点隐晦之处。那就是按照传统而言,宋良佐作为“巡抚四川等处地方兼提督军务”乃是名副其实的“抚军”,在平定播州出兵出力的诸省之中又以四川为首,那么宋良佐应该是名副其实的统帅,何以高务实的说法却不以他为首,反而以刘綎为首?
刘綎与高务实的关系,朱翊钧是清楚的,这其中包括刘馨作为京华秘书处秘书长,长期住在尚书高府——哦,今日之后应该改叫南宁候府了。
朱翊钧倒不是很关心高务实与刘馨之间是否有男女关系,哪怕他的胞妹永宁长公主与高务实……也有关系,但他作为皇帝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作为皇帝,他在意的实际上是“实学派党魁”与“南军重要将门”之间的内在利益联系。
刘綎乃至于其父刘显,多年来一直跻身于实学派门下,或者更准确的说就是“高家门下”,可以看做是高务实在南军之中的头号大将,故而高务实愿意重用刘綎这件事本身并不奇怪。皇帝不解的地方在于,难道刘綎在高务实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高于同为实学派要员的宋良佐?
高务实当然能听出皇帝的疑问,但他的回答来得非常快:“军事攻略由刘綎负责,宋守忠(宋良佐,字守忠)负责政治、经济攻略,也就是方才臣与皇上所议,包括宣传渗透、经济封锁等方面——皇上,这些事极其重要,只能让宋守忠去办,刘綎那厮只会打仗,可干不来这些。”
“那厮”通常是一种不太客气的说法,但高务实用在于皇帝的对话中则是另一种意思,意在不否认他与刘綎的亲密关系,无论是他故作坦荡还是真个坦荡,那就看皇帝如何理解了。
朱翊钧的反应果然在高务实的预料之中,他立刻表示了理解,道:“原来如此。你说得对,这些政略上的事刘綎从未涉足,而且也不在其职权之内,自然是要巡抚亲力亲为才是。”
皇帝说完,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问道:“现在他们手里的实力够用么?实不相瞒,此前两次进剿失利,让我都有点怀疑南军的能力了。”
呃,南军嘛,整体实力肯定是不如北军的,毕竟北军绝大部分都是边军,此前两百年几乎长期处于战争中或者战争边缘,得到的锻炼远胜于南军。
南军前一次高光时刻,亦或者说是得到了相对比较充分的时刻,大抵还是倭寇侵扰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俞大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