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西域之地,我朝不出兵则以,若出,则必以重建安西都护府为目的,断不可轻易出兵,又轻易收兵。此所谓太阿出鞘,空回不祥。”
朱翊钧身为皇帝,虽然是天下至尊,但毕竟从未亲历行伍。他陡然见得一次高务实不是平时文质彬彬的模样,却这般锋芒尽显,不觉有些心惊。
尤其是他还头一回听到高务实说出“太阿出鞘,空回不祥”这样煞气冲霄的话,甚至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好在多年的信任仍占主导,他立刻反应过来,这煞气又不是冲他而来,而是冲着察哈尔人去的,这才放松下来。但他依然不明白高务实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即便是当年伐元之战凯旋,满京师无论谁人都异常兴奋,可他自己不也挺澹定的吗?
“日新,我记得你和布延,亦或者布日哈图之间……应该都没什么私怨可言吧?”
这话对于高务实来说,未免思维过于跳跃了,以至于南宁侯爷有些莫名其妙:“臣与任何蒙古人都没有私怨,只有国家之仇、民族之争。”
“那就好。”也不知道朱翊钧究竟懂不懂高务实这里所谓“国家之仇、民族之争”的真实含义,只是连连点头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这对西域用兵就不能只是教训一番,而是动辄便要灭国建制?”
“依皇上所见,西域好打吗?”高务实反问道。
“看堪舆图就知道肯定不好打。”朱翊钧连连摇头。因为这坤宁宫的偏殿没有堪舆图,他只好一边比划一边道:“过关陇,出河湟,至嘉峪,这一路多是百里一城,还算在大军行动较为方便的范畴。
等出了关外,不仅城池之间相距更远,而且中途全是戈壁荒丘,恐怕连找个能供大军饮用的水源都难。
我虽然没带过兵,好歹听你们说得不少,似这般情形……估摸着比当初伐元还麻烦。毕竟草原上虽然也没有正经的城池,但至少哪儿有河流咱们还是清楚的。
时至今日,我天兵与察哈尔交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若单说打赢他们,我想不会有太大困难。但是正如你以往常常说的那样,大军出征,最难的总在后勤。
陕西三边离西域数千里,即便从嘉峪关至西域也有两千里,而据我所知,这叶尔羌的国都所在为莎车,那地方离嘉峪关……呃,是多远来着?”
高务实道:“嘉峪关离莎车的距离,在堪舆图上来看至少有三千六百余里,若说实际行军距离,恐怕还要多加数百里,大概可以算作四千里吧。”
这话可不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