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病因,也没有任何可以救治的方法。他难过的不是他要死了,他难过的是,他再也不能给那个女孩写信。那个喜欢爬树,喜欢在背后吓他作弄他的女孩。
他不能再写信给她了,因为他知道,她只要看了信,就会知道他身体不好。
而让他绝望的是,他不想让她因为自己难过,所以他必须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他看着门口的柳树长出新芽,新芽再抽成细细长长的绿叶,不久绿叶掉落,被白雪覆盖住所有的枝桠。然后白雪融化,又是一年新春。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他不能去见她,也不能写信给她,甚至连电话也不敢打,他不敢听见她的声音。
他只能想着那个小姑娘,偶尔担心她会不会再爬到树上下不来。
然后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有时会觉得难过,有时又觉得欣慰。难过的是,死了以后恐怕连想一想她也不行了。欣慰的是,她不知道他就要死了,不知道就不会痛,这也挺好的。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也是这样想的。
温长君捏着手里的信,他能感觉到,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有多么努力多么认真。她在努力地掩盖颤抖的笔迹,努力地让她的字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努力地告诉他,她当时看起来有多健康。
她是那么认真地掩饰,可是,他还是看出来了。
他想亲口对她说,你知道吗,你以前写我的名字的时候,君字上的尹,那一撇,你都喜欢收一收尾巴,顺便带起一个小勾勾。可是现在这封信上没有。
正是因为太认真了才会忽略以前随意的小细节。
他想,她可真是个傻小孩。
他应该去见她的,哪怕最后只能站在她的墓碑前说话,他也应该去。
所以,温长君确实是来燕京了,但是他比杨也慢了一步,似乎是回家去拿什么东西了。
小光球听了杨也的话久久没有吭声,眼看就要走进槐花胡同里了,小光球才出声。
不过它也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杨也拒绝了。
用屁股想也知道,小光球是问温长君有救没有,如果杨也说有救,小光球就要顺势问杨也该怎么救了。
对此,杨也很正经地回答,应该有得救,但是他救不了。
只有回去问一问大表哥,说不定大表哥会知道,毕竟他年纪比较大,放过的屁都比杨也走过的路还要多。
天黑下来了,杨也走在胡同里,路边的槐树在风中“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