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他每次来,点的都是《江城子》。
她便忍不住这样想,《江城子》是苏轼悼念亡妻所作的词,莫不是他也和那苏轼一样?
不过,像他年纪这样轻便亡故的妻子的人,着实不多见。
有一日,她唱完了曲,抱着琵琶从台上下去,才刚要转身,便瞧见他也从阁楼上下来了。
他身边的随从捧来一只锦盒给她。
她抱着琵琶,并未接过,只是抬头看着他。
他似乎能知道她有话要说,便抬脚走过来。
“这打赏,我就不收了。”
她直视他的眼睛,双眼平和清澈,没有半点不自在,也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我想用这个赏钱,换另一件事。”
他抬手示意随从退开。
她见左右无人靠近了,便轻轻朝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低低地和他说话。
“我有一好友,似是识得崔六。”
她未言明那好友是男是女,也只是说识得崔六,其他的一概不多说。
很是谨慎的模样。
她想他应该是个聪明人,否则不可能听得出她弹错了调子。
他果然听懂了,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眼里似乎也带着些许笑意,看起来颇有些春意盎然的意味。
三日后,他又来了酒馆里。
那日下着小雨,雨势很是缠绵,天未亮便开始下,直到夜幕时分还未停。
他来的时候,夜幕刚临。
下着雨的夜,酒馆的客人便少了许多。
春寒未消,她还在台上拨动着怀里的琵琶,酒馆的门便突然被推开了。
一阵寒风夹杂着春日的细雨飘进来,她虽远在台上,却也突觉一股凉意袭来,下意识地抬起头,便看见他从门外进来,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广袖长衫,手里撑着一把翠竹骨伞。
夜风从他身后拂来,将他宽大的衣袖带动,带着雨水冲刷过无数次的清爽飒气,还有些许桃花的气味,淡淡的,不易察觉,好像隐在了衣袖里,被风一吹,才散了一些出来,略有些湿漉漉的。
雨水滴答滴答地从伞上落下来,溅在地上。
他的发髻似乎被这雨水沾湿了不少。
他并未在意,只是冲台上的她轻轻一笑。
她轻轻颌首,算作应答,然后继续拨动怀里的琵琶。
一曲终,酒馆里的客人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