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久,刘氏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面色蜡黄黯淡,阮言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刘菱,那样的年轻娇嫩,看着她,阮言盛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起来,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二十来岁的年纪。
刘氏颤颤巍巍的顺着何嬷嬷的力道坐起来,靠在厚厚的锦垫上,越发显得病弱不堪。发白的嘴唇轻轻张开,却似没什么力气说话,半天才发出声音,道:“你……走近点……”
阮言盛从臆想中回神,脚步迟滞,缓缓走到刘氏面前,何嬷嬷搬了把椅子放下,阮言盛顺势坐在了上面,面对着刘氏说道:“你……可还好?”
刘氏苦笑一声,说道:“我……我是好不了了……所以,这会儿……才来找你说说话……到了下面,也是个念想……”
没人喜欢这样的惨淡,阮言盛被她说的心头发酸,劝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近几天不是能吃些东西了吗?这就说明你的身体正在恢复……不日就会好起来的……”
刘氏嘴角微动,自嘲道:“我这副样子,还好起来做什么……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宁哥儿。等我走了……你万万不要冷落了他,好歹,他是你从小疼爱到大的嫡长子……”
阮言盛道:“这是自然,你何须担忧。”
刘氏摇摇头,说道:“我走了,你定会续弦,到时候你又有了子女,还会在乎宁哥儿吗?”她见阮言盛面色有些愧疚,说道:“我这几日,听说已经有人为你牵线,我不怪你……”
阮言盛听她说已经知道了,心头一耸,随即听她说不怪罪,有些怔怔。
刘氏见状说道:“你不用瞒我,也不必愧疚。我知道这一遭是在所难免,或早或晚都要发生的事。所以,我反倒希望这一天能早点来,让我也能知道老爷将来要娶的人是什么样的品性,能否善待我的宁哥儿……”
阮言盛听了她说的话又是惭愧又是内疚,低低道:“是有这么个人,她……看起来是极温善的性子,不过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一定会好的……”
刘氏心里突然泛起恶心的感觉,既然都见过了面,还装模作样有什么必要。她压下心中的怒气,缓缓抬起手,抓住阮言盛,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在这之前,我有个心愿,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成全我……”
阮言盛见她如此衰败模样,心下也十分难受,说道:“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我想见她一面……”
阮言盛闻言一怔:“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