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终究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把他带走了!’这是与阮家有结交的人,听闻噩耗的第一反应。纪尔岚心情复杂难言,这就叫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果不是当初纪天姀设计阮宁来毁纪尔岚的清白,阮宁也不会误入刘启仁的禅房被打成残废,以后的事,就全都没有了。
然而从来没有‘如果’这一说!她看着纪天姀茫然中又带着压不住的喜意,心里直摇头。向她这种人,就算自己不插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少年未成家事的,不能在府中祭礼。棺椁停在苦莲寺,纪尔岚与一干亲眷素服祭拜,又上了香,退到殿门口。遥遥望着里面哀哭不止的阮言盛,纪尔岚忍不住在心中冷笑。病妻没了,疯子死了,这下他总算‘孑然一身,干干净净’,他日便可择人再娶,生子生女,再盼一个圆满!
从苦莲寺中回来,纪尔岚没什么精神,只觉得心中倦的很。暮春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便拉着众人都退到门口守着,没有去打扰。
纪尔岚睁大眼睛躺在榻上,暗紫金线的锦被沉甸甸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翻出手臂侧过身,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渗入绣枕中,阴湿出一块暗沉沉的水迹。无论她怎么宽慰自己,那股委屈也散不去。
前世的过往与今生的阻碍交织在一起,如流沙般无声无息的从她的指缝间流泻而去。她走的是从前的路,但路上的风景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然而它们并没有变的更好,依旧是一片阴霾。有些人得到报应没有让她觉得开心,活下来的人也没有让她觉得欣慰。她所挣扎的,所要改变的,是否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而稳的脚步声,然后,是低沉而冷清的声音:“外面阳光正暖,你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发什么冷?”
纪尔岚翻身从床榻上坐起,入眼是一身暗青衣袍,阔方领口上的云雷纹衬得他轮廓分明,笑意舒朗。“王爷怎么来了?”
杨戭负手立在哪里,看着她鬓边的发丝被绣枕蹭的凌乱,还微微沾着几分湿意。微微笑着说道:“本王是特意赶来看看,石头是不是也变的柔软的时候。”
纪尔岚瞪了她一眼,道:“月息若是再来回传这些没用的话,王爷不如把她领回去吧。”门口听壁角的月息脸色顿时黑了,连忙蹑手蹑脚的退的远了些,生怕纪尔岚一气之下真不要她了。
杨戭见她瞪自己,也不以为意,转身走到一边坐下,说道:“若是在意,就承认自己在意,何必将自己罩在坚硬的外壳之下,越发躲的深。”他徐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