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有助的怀里掏出纸的时候开始,梁山伯的脸色就一直很是苍白。
但这种苍白并不是被戳穿了某种不堪或是被人当面职责而产生的苍白,而更像是明明看着悲剧再一次发生却还是无法阻止的无力。
傅歧在咆哮,马文才在沉默,祝英台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袖子,将好好的衣袖绞的皱皱巴巴,却毫无所觉的继续在绞着。
每个人都有对刘有助的不同看法。
看过所有人之后,梁山伯的目光还是放在了马文才身上,因为他知道在场这么多人里,只有马文才的话才算数。
祝英台年少心软,若是将刘有助交给他,肯定是偷偷放了。
马文才的人费尽心思将他抓回来,并不是为了将他放掉的,所以刘有助不会被交给祝英台处置,哪怕他才是“苦主”。
傅歧现在吼得欢,那是因为刚刚祝英台阻止他以“罪人”的身份给刘有助定罪,更拦着他不准他揍刘有助,被拂了面子。
他本身对这种人和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在这里为难刘有助,也不过就是让祝英台看看,他的这种“妇人之仁”有多么愚蠢罢了。
他也是软心肠,真让他把人送进官府斩手,怕是做不出来,最多把人揍个半死了事。
但他并不会揽下这事。
唯有马文才,虽然年纪尚轻,却已经有了未来权贵上流的雏形,无论是从平时的一举一动,还是他约束自己和他人的标准,都更像是个成年的士族高门,而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
这是一种可怕的自律和自我要求,他的心中一定有着更广阔的野心,所以像他这样的人,想要改变他的想法,最是困难。
马文才本来就是太守之子,他能用“杀人未遂”去诈刘有助,便必定早就知道刘有助最好不过是什么下场。
比起被绞死,斩一只手不知是更惨,还是更好一些。
但刘有助的罪过,真的大到需要被斩手、刺字,流放吗?
真的重到需要连坐吗?
他自己便是县令之子,自然知道按律还是按例全看判案之人的决断,真正会断案又有怜悯之心的,便如当年傅歧的祖父傅琰曾任山阴令时一般,遇到情节恶劣的,自然是重罚以儆效尤;遇见情有可原的,便是小惩大诫。
但士族严苛,为了维护他们高高在上的统治,极少有从轻发落的时候,如果冲撞的是士族尤为甚之,更别说马文才和祝英台都算是官宦之后。
刘有助今日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