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走后,梁山伯也翻身上了驴,被冷风吹拂着,似乎那寒冷也浇灌进了他的脑袋,让他心中刚刚生出的滚烫又冷静了下去。
有些话,他没法对祝英台说,譬如祝英楼对他不同寻常,对马文才和傅歧却多有苛刻,是因为祝英楼潜意识里,便没有把他当成可以“拐走”妹妹的对象。
以英台保护者自居的嫡亲兄长,在寻找接手自己任务的“对象”时自然诸多挑剔,这种考量和审视让他产生了居高临下的疏离感,可他梁山伯是寒门,是和祝家的世界云泥之别之人,在他的观念里,和他同样出身、经历的妹妹,便不可能把他梁山伯放在眼里。
还未进行“审视”,他便已经被淘汰了。
这样的话,又如何说给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的祝英台听?
就连刚刚驿站之事,祝英楼虽然赞赏他细致入微,精明可靠,可也未必没有“也只有寒门出身的穷酸小子才计较这些豆料和不值钱包裹”的意思。
马文才虽也看不起寒门,却更瞧不起品行不良的笨蛋。
即便是马文才这样,也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友好的。
说到底,在没有与之同患难、共生存之前,士族们也没有义务去莫名其妙地对一个“低贱”的吏门之人交付诚心。
所以就这样吧,做好自己,不妄自菲薄也不好高骛远,这才是他梁山伯的“处世之道”。
祝英楼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人,除了马文才和梁山伯,变化最明显的就是祝英台。
祝家父母的性格,都是无法让人产生“亲切感”的类型,祝英台穿越过来不久,只是为了掩饰本性不被当做妖怪烧掉,都要拼尽全力,更别说和祝家人如何亲密。
祝英台也不是没有奢念的,她原想着,自己硬着头皮提出想要女扮男装上学这种事情都能被允许,说不定祝家人也不过是外冷内热,其实也不是那么拘泥于礼教之人。
可在祝英楼身上,祝英台彻底打破了这种奢望。
在接下来的旅程里,祝英台少见的沉默寡言,加上返程的路途十分无聊,以至于连最粗神经都傅歧都感受出了祝英台的变化。
对于祝英楼来说,妹妹突然“文静”了不过是回复了应有的样子,之前又哭又闹才是“抽风”了。而马文才心中知道她在抑郁什么,只等着她自己想清,竟也一副不管不问的样子。
傅歧是个爱热闹的,马文才养伤,梁山伯正经,这一路上全靠和祝英台聊天玩笑打发时间,祝英台一安静,第一个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