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夫人语气突重,惊得那侍女画眉的手一顿,顿时在眉角重重带了一,使得祝夫人原本端丽的眉目显得凌厉起来。
那侍女吓得紧握炭重重跪下,整个人抖如筛糠。
同样抖如筛糠的还有半夏,不过半夏一心为主,硬着头皮继续替主子遮掩:“主母,主人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
“那这个是什么?”
祝夫人从桌角妆匣下抽出一封信,丢在半夏面前。
“你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若没有我和庄主的指示,你们以为能从庄子里送出一片纸去?!”
半夏看到昨天托马房小厮送出去的信居然出现在这里,脸色变得煞白。
“什么叫‘勿忘约定,速来救我’?祝家庄是龙潭虎穴不成?出去一趟,越发没有样子了。”
祝夫人倒没有发火的,只是她语气越平淡,半夏心中越是害怕。
“把信给英台拿回去,叫她不要想别的了。庄主说了不准她再去上学,英楼又去学馆替她报了病,那便谁也不能改了。再作妖,我就把她送到姑姑的别院去‘休养’,孤山冷清,想来也没有人能替她送信。”
半夏从小生长在庄子里,比后来的祝英台更了解主子们的脾性,对于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祝英台对马家公子存着希望,总觉得他随时会来“拯救”自己,便不肯死心罢了。
见主母一反之前睁一只眼闭只眼,显然是不耐烦,要把话摊明白了,半夏心中倒松了口气。
神仙打架,倒霉的总是他们这些小鬼。
“是,主母。”
半夏膝行上前,接过丢在面前的信,小心地塞在怀里。
祝夫人也没让她立刻起来,只是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再看了看跪在地上冷汗如雨的侍女,似是心情又突然好了起来:
“眉毛这么画也不错,人竟显得精神些”
那侍女如临大赦,脸上欣喜的表情才刚刚浮起,却听得祝夫人话音一转。
“只是伺候我这么久了,手还是这么不稳,还是得去练练。”她扬了扬下巴,“玉娘,掰掰她那只手的劲儿。”
“是。”
那叫“玉娘”的却是个体格高壮的妇人,闻声立刻将侍女一钳,那侍女一点哭叫声都不敢发出,只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就这么硬生生被玉娘子拖出去了。
半夏又惊又怕,身上的汗凉了又干,干了又凉,两条腿跪得犹如万根针扎,可祝夫人却像是把她忘了,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