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的办事效率很快,这种效率放在士族尸位素餐、庶人趋吉避凶的普遍行事风格下,就显得尤为珍贵。
办事效率快,也意味着特别容易得罪人,尤其是在他短短时间内就扒了困龙堤、抓了杨勉等恶吏、开仓换了欠条的情况下……
谁都看得出,每天咳血的梁山伯是活不长了,这才像是安排后事一样完全不顾后果的去做他想做的事。
“梁县令,今夜已经是半个月来的第四波了。”
太守府的都使冷着脸收回刀。
“你除了此地的士族,还得罪了什么人?”
“咳咳,我一介寒生,能得罪什么人?”
因为是睡下一半突然披衣起来的,梁山伯的嘴唇有些发白,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断气。
都使们本想再问,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问了。
“梁县令,我们明天就得押解杨勉等人返回太守府了。”秦都使叹息着说,“你得罪了此地的士族,破了困龙堤之局,太守必有赏赐赐下,但明面上却不能支持你什么,你……”
他本想说“你好自为之”,可想到之前医官下的结论,竟觉得这话都说不出去了。
梁山伯怕什么呢?
他都活不过一个月了。
最后,他只能拱拱手。
“梁县令放心,太守府的赏赐,我必让上面在一个月内给你赐下。”
至少,让他的坟茔能修的能见人吧。
梁山伯听懂了他们的言外之意,苦笑了下,谢过了他们的好意。
待都使们离开后,梁山伯从枕下掏出了马文才寄来的书信。
良久后,他发出了一声长叹。
第二天一早,都使们果真押解着杨勉等人离开了。
撑腰的人一走,原本还按捺住没有骚动的鄞县大族们顿时动作了起来,不停的让家中管事来官府催债。
他们就是仗着梁山伯不敢真开官仓替百姓还粮,只是拿着“二转手”的借条想撑到秋收后而已。
既然如此,他们就让他撑不到秋收。
“令长,要不,我们干脆闭衙吧。”
书吏见梁山伯兀自硬撑着每天都开衙,担心地看着他。
梁山伯见着堂下的同僚,眼神很是复杂。
他此番去了,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可对于这些相信他、跟随他一起从会稽学馆而来的同窗来说……
却是辜负了的。
“载言,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