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夭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像马文才这么别扭的人。
别扭到什么样呢?
明明脸上一副“你要敢真跑了你试试”的表情,眼睛里还写着“敢跑咬你哟”,嘴里却说着“我绝不会怪你”……
就好像她那匹大黑,每一匹来借种的母马靠过来都是一副高傲又兴趣缺缺的样子,无论人家怎么嗅都不肯转一转头,可真要走了,又能难过的晚上连黑豆都不吃了。
所以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们好歹也是歃血为盟过的。”
花夭叹了口气,表情带着些无奈,“你何必说这样的话?像你这样的贵公子,要流点血难道很容易吗?”
“对我来说是不易,对你来说就未必了。”
马文才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神色,嘴角却已经放松了几分。
“你大概对我是有什么误会。”
花夭好笑地笑了起来,“我祖上虽有名望,可我家却不是什么宗室的家将,我们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否则军户不得行猎、买卖,按照世人的想法,我们早就饿死了。”
“良禽择木而栖,我之前效忠任城王,是因为任城王是难得的主公,又对怀朔子弟有恩,如今主公死了,我替他报了仇,便是全了忠义。”
花夭撇嘴,“我效忠的是‘元澄’这个人,不是任城王府,没有继续为他的儿子卖命的道理。会把小王爷送走,也只是为了昔日的恩情。”
“你们实在是高看了我,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军户,能带着几千兄弟吃饱饭都已经是艰难,这乱世之中,谁能让我们活下去、吃饱饭,我们便帮谁打架,这才是雇军该做的事。至于你要如何玩弄你的权术、施展你的计谋,全与我无干,你只要别忘了给工钱就行。”
毕竟曾经是统领过军队的领袖,在放下那些嬉皮笑脸时,便让人感受不到她身上的那些性别差异。
马文才眼睛里的凶恶也渐渐消失了。
“我和你是朋友,所以可以给你白干活……”
花夭爽朗一笑,“不过我底下的兄弟们是要吃饭的,每个人想法总是不同,会提点你几句,也是为了大家合作愉快,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全是杞人忧天。”
马文才挑了挑眉,“你也别太看不起白袍军,好歹是皇帝的本部人马,不至于做出烧杀抢掠的事情。子云先生也是一文将,平日里一直约束军纪,会攻城略地是难免,夺人妻女钱财却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