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提议很让人心动。”
陈庆之由衷地感慨,“但凡有这样雄心抱负的人,必定会为你的建议击节而赞,并将你引为肱骨……”
“如果今天是陛下在这里,洛阳城必然已经翻天覆地……”
“如果今天是太子在这里,你我也会带着盟约誓书回返国内了……”
陈庆之的眼中有着无可奈何的涩意。
“可是马文才,我却并没有那样的野心啊。”
陈庆之的回答,便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定。
他既不想夺取洛阳,也不想拥立魏国的新帝搅和进魏国的内政里,他是为了救回皇帝的儿子而来,一路攻城略地也是为了如此,如今洛阳已入,萧综也找到了,他现在想的只有回国。
他不敢相信马文才的“诱惑”,也不敢相信马文才的“建议”,他不能确定这番话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梁帝借由马文才的试探,如今他人在魏国如履薄冰,只要行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何况……
陈庆之的脑中闪过那张字条。
在陈庆之的坚定反对之下,马文才眼中的热度也一点点消退了下去,转而升起的是怒其不争的怨艾。
“所以先生一直想要施展的抱负,就只是耀武耀威的在魏国走上一圈,然后灰溜溜地回国去吗?”
马文才完全不能理解陈庆之在政治上的“怯懦”,即使他不想成为刘裕、桓温一样的人物,至少也应该和祖荻一样,有着中流击楫决心吧?
“您这样回去,既改变不了天下的局势,也维持不了梁国几十年内的安稳,更是对不起那么多死在战场上的兄弟!”
他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
“先生,你甚至没有改变自己!”
一直以来,有志不得声张的隐忍,睿智不敢外露的提防,已经将他的雄心锐志磋磨到了这等地步吗?!
那曾经在前世立下赫赫威名的“军神”,原来只是个这样的懦夫?
马文才的失望无以复加,不仅是现在的,也是长久以来对陈庆之抱有期望后的失落。
“我意已决!马文才,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确保我和白袍军能够名正言顺的出城、回到梁国去。”
陈庆之难得对他板起了脸,用主帅而非长者的态度与他说话。
“其余的事情,莫要多想,想也无益!”
马文才深吸口气,将胸中的郁气压了下去,口中称“是”,心中却已经有了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