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姑娘说她累了,想歇着,这会子叫月桂进去呢。”海棠竖起食指在唇前,压低声说。
蕊儿愈发纳闷,但海棠既这么传话了,便也不好再进去。一个人回得房里,没了琉璃时不时的召唤,心头忽然变得空落落地。猜不出她这几日何以不让人亲近,又找不到事可做,在床头坐了半日,看着前方翠莹睡过的那床,心下又不由发紧。仿佛如今月桂睡在那上头也抹不去当日翠莹死时躺在上头的影子,便就立马起身把门窗都关了,又把三盏油灯全都点起来。
“蕊儿姐姐,你在干什么?”
月桂推门进来,见她背靠着床栏杆发呆,不由得问道。
蕊儿吓了一跳,忙道:“没,我就是见天暗了……”
月桂是进来拿衣裳的,听毕哦了声,找了身衣裳便下去洗澡。
蕊儿整个人颓下来,额角靠着床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不一会儿海棠也打着哈欠进来,一看铜漏,才知已过亥时,琉璃已然睡下,竟是该熄灯的时候了,连忙下去打水洗漱,恍惚中又把冷水当成了热水,两手浸了半日,浸得骨头发疼才拿出来。
回到房中,月桂海棠都睡了,看床上被褥隆起,仿佛又是从前翠莹甜儿睡在上头的样子,不敢熄灯,飞快脱了衣服上床。闭上眼又还是怕,辗转了半日,仍是毫无睡意,索性掀被坐起,从床头几下抽屉里拿出一叠纸钱,手忙脚乱装进怀里,拿了桌上火石,开门出了房去。
今夜里前院都在为闵华的出嫁忙碌,宅院的上空不时飘荡着炮仗燃烧时冒出的火花。双喜不在院内,很多事做起来便方便很多。
蕊儿轻手轻脚出了院门,到了院后较为空旷的一片竹林下,将怀里纸钱摸出来,颤抖地点着。
“翠莹……你们若当真还在这园子里,便把这些钱都收了吧……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们……”
“翠莹若当真还在这园子里,也许会耻笑你。”
火光才照亮了蕊儿半张脸,琉璃便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竹丛下,用着冰一样冷的声音说道。“她一定会耻笑你天生就是个背主的叛徒,却还装着一副恨不得以死尽忠的模样。她也一定会看不起你,因为你连你自己都背叛!”
蕊儿抬起头来,脸色在黑夜的园子里,在院墙檐下灯笼的照耀下,也能变得像雪一样白。
“姑娘……”
“你是我见过的伪装得最成功的贼子!你应该被千刀万剐被五马分尸!”
琉璃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吼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