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了。”叹口气,水青的神情万般不得已。
“怎么可能?”周林海喃喃失神,又自我解嘲道,“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真是自作自受。”
水青瞧着这人,不知要不要怜悯他?
“什么时候知道的?”周林海视线茫然游荡。
“交论文初稿的那天,我早到了一会儿,就在助教的办公室等教授回来。准…,我听到他办公室有说话声。你猜,我听到了什么?”真是让她震惊的一番对话。“其实你也不用猜,因为你正是说话人之一,当然最清楚内容。”
周林海默然了。
“虽然你不是主谋,说实在的,很难原谅你。”因为如果没有那么碰巧,她不会听到两个人要算计她。她如果没听到,也就不会有准备。没有准备,她就会在答辩的时候出状况。
“可是,也很难理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要给我你的论文?为什么要懊恼难受的样子?如果是设计我,根本不需要做这些事。”她一个接一个,追问不休。
周林海能说他其实没那么坏吗?不,他说不出口。没有那个脸,也没有那个立场。
“内疚吗,周林海?”水青却替他说了出来,“以前没怎么做过这种事吧?”
“……”没有,从来没有。他向来成绩优异,在这事发生以前,秉性纯良。
“可是,出国留学的愿望太迫切,因此无法抵抗对方提供资金的诱惑?”她明白的。虽然明白,却在知道以后,心凉拔了好长时间,直到发现周林海并没有坏到骨子里。最明显的一次,就是将论文终稿的拷盘给她。他想通过那种方式,让她在答辩时不会毫无准备,因而表现差到极点。
这个人,一直在自我的意识中挣扎。背负着巨大的秘密,却又无法逼迫自己泯灭良知,所以平时真心对她帮助有加。
他这么一挣扎,弄得水青也很挣扎。这样的人,她到底应不应该完全不留余地对付?最终的答案是否定的。
“别想着用我的论文去答辩了,赶紧考虑怎么补你论文中的大漏洞吧。”这是最后的告诫,“否则,你将输掉一切。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全部成为幻影。”
里面有旁听者的掌声,下一个就是自己。水青再度看周林海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周林海抱住了头,沿着墙壁,痛苦蹲下。自从选择违背良心开始,就时时刻刻被煎熬着。用那笔不义之财,他支付了高昂的学费,得到了入学通知书,却没有心中期待的那种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