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至立秋时节,天气却依旧酷暑难当,街上稀稀散散地行走着几个百姓,口中埋怨着今年怕又是要大旱。
岂料看看日落之时,原本晴朗无垠的天空骤然乍响一声惊雷,紧接着砸下一颗一颗雨点儿,不多时已成了瓢泼之势。
硕大的安庆侯府像一只斗败的巨兽,安静地蜷缩在雨中。
急骤的雨水将房顶的瓦片刷洗的碧青,砸落在地面上,便是雾腾腾一团浑浊的雾气,模糊的人鼻子眼睛全都不见。
二门处,一个十二三岁一个身着紫绮短襦,素面长裙的丫头正艰难在雨中行着路,手中打着的油纸伞被狂风吹的半偏,半边身子淋在雨里,却还顾着另一只手里抱着的粗布包袱。
想是雨大难行,她闷头跑着,不经意竟同对面来的人撞个正着。
那丫头哎吆一声,倒退两步站定,只觉两眼金星直冒,耳边的叱责声却已传来:“不长眼的蹄子,抢着去投胎不成!”
那丫头顾不得掉落在地的雨伞,抹一把湿漉漉的额发,定睛望去,眼前一行数人,中间的两个,一个身着老青色比甲的中年妇人,墨绿色襦裙,鬓发梳理的整齐,围着暗紫色绲边遮勒眉,正是大太太身旁得力的陈妈妈。
方才出言教训的便是陈妈妈旁边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孩家,穿了件藕荷紫绣花琵琶襟衫子,乃是四太太身边顶顶得力的青杏姑娘。
那丫头双目中便闪过惊惧之色,随即连连作揖赔礼:“求妈妈姐姐们恕罪,小的方才去门房里取东西,不成想落了雨,怕淋了东西走的急了,冲撞了妈妈和姐姐的驾。”
青杏解了丝帕在唇上点了下,瞧仔细了这丫头原是二房三姑娘身边的丫鬟品红,面上颜色并未缓和,微微剃眉,开口说道:“原来是你,这会子不在屋子里好好儿的服侍你家姑娘,瞎跑什么?这是取的什么东西拿来瞧瞧?”
品红知她性子一向霸道,遂将手中的包袱往前稍递了些,道:“我家姑娘这几日连着吃苦药,想起吃城西的酸梅,委了小张管事去办货时捎了半斤回来。”
青杏揭开那粗布,见那包裹外包了些蓑叶避雨,便未再打开细看,只轻笑着道:“我只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偏那小张管事吝啬,赶明儿我知会了我们太太,给姑娘买几斤回来便是。”
陈妈妈并未接此话,只是转头瞧着青杏说道:“瞧着时辰不早,咱们还是赶紧的去瞧了姑娘,好回去向主子们复命。”
青杏方才收了话头,对甫捡起伞来的品红说道:“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