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重新端坐好,面上恢复了那矜持又尊贵的笑容,“听说你病着,特意给你送些燕窝来,顺道同你娘说会子话。”
“那侄女便敬谢不敏了,”静和抿嘴一笑,眼睛里却并无笑意,她先是客气地道了谢,自言自语般道:“三婶婶与娘说些什么呢?”继而又拿罗扇掩住了樱唇,哎呀一说,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三婶婶定是因听说前儿大姐姐入宫的事儿,心中担虑,才来寻我娘说说话的罢。”
前日济王妃差人来送信,说是因几个陪房在外生事,咒骂殴打朝廷命官,此事传到皇帝耳中,就连济王也是大发雷霆,济王妃很是受了委屈,因是处置陪房,少不得派人来同杨氏说一声。
静和故意把‘大姐姐’‘宫里’几个字眼咬的分外清楚,其中意思不言自明,就是暗暗讽刺杨氏不要管得太宽,大家都是为娘的,何苦互相为难?
杨氏不知静和是如何知道这事的,却也不敢再小看这个侄女,当下有心再讽刺回去,于是微笑着说道:“三侄女,咱们侯府同气连枝,婶娘也是当真为你着急,眼见你到了配婚的年纪,如今闹出这样一出,可怎么好收场。”
“好收场不好收场都是侄女的事儿,”徐静和微微笑道,“就不劳三婶娘操这份心了,侄女是小辈,自认没这般紧要,想来五婶婶和腹中孩儿比侄女重要千倍万倍,咱们侯府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三婶若有余力,不妨去帮着老太太照料五婶,将来也为咱们小辈们做个榜样。”
杨氏讨了个没趣,也懒得待下去,只可惜自己白搭上了那几两官燕。
周氏瞧着杨氏远去的背影,微微喟叹道:“你三婶虽说未必安什么好心,可她说的有些话也是在理的,如今事情闹成这副样子,可怎么办才好啊!”
静和上前搀扶周氏回铺了芙蓉簟的罗汉床上落座,神色镇定又从容:“娘亲不必着急,女儿自有主意。”
周氏也知女儿聪慧过人,听她这样说,稍稍放了些心。
紫瑛在一旁却看得真切,这等闲言碎语的话,三姑娘一个女孩家能有什么法子,姑娘这么说不过是在安二太太的心罢了。
静和其实早想开了若是嫁个猪狗不如的男人,倒还不如自己过,这些谣言过不了多久也就散了,没有来提亲的正好,也省的她费脑筋去推了。
她低头捡看着那些燕窝,不由连连点头:“果然是成色不错的燕窝,女儿瞧了瞧也没动什么手脚,娘若真疼女儿,一会子给女儿做个嫩嫩的燕窝盏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