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过半,轩城殿内依然灯火通明,窗外明月皎皎,银辉洒地,褪却了白天的燥热,也带来了一丝凉意。李宗治负手站立窗前,静待着莫寒的消息。宗然走到身后轻声唤了一声,道:“皇上,莫将军已经回来了,此刻就在殿外。”
“赶紧宣。”李宗治回身应了一句,却没有迎上前去,而是返身上了内殿台阶,坐到了龙榻之上。
这几日以来,他都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因为武凡中从京城逃离之后并未如大家所料公然反逆,而是让人呈上了奏章,称自己年老体迈,无以再为皇上分忧,所以重病之下恳请皇上准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奏章呈于朝堂,以先帝病逝之后其为朝廷所做之贡献和多年来兢兢业业辅佐皇上为由,声泪俱下洋洋洒洒写下数万字恳请皇上恩准,又云,其子武飞云念老父年迈,希望能侍奉左右,于巨鹿战败之后径直奔了泾阳,一并请辞了军中事务,不再回转东都,由此,武氏父子正式退出朝堂。
从旁人看来,这场对弈是皇上赢了,朝中但凡与相国府有关联的文武大臣皆被以各种罪名或杀或贬,相国府势力一落千丈,风光不复,而武氏父子如今龟缩在泾阳地界不敢踏出半步,以其结果来看,皇权回落,朝臣弄权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大晋的前途一片光明,可只有李宗治与莫寒二人知道,很多事情,并非明眼所见那么简单。
“不必行礼了,你一路车马劳顿必定辛苦,来,坐下说话。”李宗治示意莫寒坐在了殿下,又让宗然端来了凉茶,莫寒也不推脱,接过凉茶一饮而尽,抹去脸上汗珠道:“臣一路暗查,从奉天直至松溪,包括泾阳在内的八座城池皆已经自闭城门,不再通行,武氏父子明里辞去官职,暗地却已经坐地为王,那八大城池防守严密,固若金汤,依臣所见,绝对无法轻易便能攻下。”
李宗治闻言双眼一闭,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他们是在等时机,若是九原防线被全面突破,赫博多军队一涌而入,他们便会趁机反之,由南至北连城一条线,呵,很好,很好,这如意算盘打得果然精妙。”
“赫博多大军现在盘踞九原之外,臣闻武飞云两度为其筹集粮草,却都未能送到他们手中,武飞云从巨鹿撤离,吠承啖便顺势占领了巨鹿城池,如今上起盘龙关,下至白山长野全都已经是他们的掌控范围,我大晋北方边境以怒江为天然屏障阻挡外敌,然现在他们的军队可以自由来往于江面,若是不尽快将其夺回,只怕他们的后援军队越来越多,到时候想要再将其驱逐出去,恐是难上加难了。”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