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大规模的战线前移需要顾及的地方太多,从下午开始,无瑕便一直未曾见过白炎,军中不比城中,诸事皆是从简,那营帐里只一张窄小的床榻,旁边放着一张案桌和几把凳子,酷热之下温度极高,无瑕在辗转了许久之后依然无法睡去,只好坐起身子披衣下了地。
申时刚到,离大军出发尚有几个时辰,白炎将大家带入军营之后便去安排行军事宜,至今也未见人影。无瑕身子还在恢复期,容易倦怠,本想着在白炎帐中睡上一觉,到晚也便可以随军出发了,谁料军中环境恶劣,他身子发汗,根本睡不着。
“弦伊……”轻唤一声之后,无瑕走到帐帘边看了一看,见四处都是匆忙行走的士兵,弦伊并未在旁边,于是又走回了帐中,坐在了桌旁。
桌面上只一盏茶壶,连杯子都没见一个,无瑕伸手将壶盖捻起看了看,然后将之一盖,抡起茶壶将壶嘴一对,凝神望了一会儿,突然低低一笑,抱起茶壶就着壶口喝起了水来。
“无瑕,你醒着吗?”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问话,无瑕正喝水间,听到那声音心头一乱,水瞬间呛入气管,令他剧烈的咳了起来。
“吓到你了?”孟昶龙闻声而入,只见无瑕撑在桌前俯身咳嗽,桌上茶壶翻落,水泼了一桌,于是回身扬声道:“去将奚昊公子请过来,快去。”
无瑕知道他误会了,扬手想要制止,却奈何咳得不住,只好弯着身子拼命的抑制着不适。孟昶龙见状几步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抚在了他的背后一下一下顺着气,道:“可是心疾又犯了?你忍着点,我让人去叫昊儿过来了。”
无瑕摇了摇头,努力的克制咳嗽之后将头一抬,急急道:“不是,只是方才渴了,没找到杯子,就着茶壶喝水急了……所以就……”他说完将头一低,为自己这一闹让侯爷着急而感到抱歉,孟昶龙听他一说,才知是自己突然进来让他慌乱才闹了这么一出,忍不住便是一笑,又见他垂头说话的模样跟那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无端的招人疼惜,于是点了点桌子,命人收拾干净,才又笑着往那桌旁一坐,示意道:“坐下来。”
无瑕随之到了桌旁坐下,因不知孟昶龙为何突然前来,他心有忐忑,脸色不由得便有了些许不安。
“下次我会记得让白炎放几个茶杯,他自小便顽劣异常,喝水常常就着壶喝,我跟他娘亲常说他喝水便如牛饮,再好的茶叶在他那都是浪费。”孟昶龙说完摇了摇头,仿佛果真可惜了那壶中泡着的好茶,无瑕见他那模样,又想到白炎平日里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