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中天,中和殿的殿门依然在明亮的灯火下开开合合,小太监们轻手蹑脚的来来往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大臣们俯首叩地,静静的等待着座上那人的动静,齐整的朝服耐不住日渐炎热的天气,汗水浸湿颊背,却无一人敢动弹半分。
刘劭康就着烛火看着手中奏折,既不抬头,也不让眼前跪得密密麻麻的大臣们站起,那自若的神情便仿佛整个大殿只他一人一般。与郑的交兵最终以郑哲主的出现而告失败,虽然他本来的目的也便是如此,只是要将那人从无瑕身边拉回来,可是,那人一出现就以极其强劲之势将本已被占领的几个城池拿了回去,也实在让人心中窝火,不得不恼。
“皇上,已经子时了,皇上也该歇着了。”乔喜小心翼翼的靠近桌边,轻声道了一句。刘劭康的眉间终于有了波动,斜斜觑了满地人影之后,他冷脸站起,抬步下了台阶去。
明黄的衣摆自大臣的眼前擦过,脚步在殿门前兜了一圈却又折了回来,看着那些已经支撑不住的臣子们,刘劭康发出了一声冷嗤来:“众卿还真是好兴致,都在这陪朕看折子,朕今日有些乏了,难得你们如此忧心爱国,便再跪上一个时辰再各自散去吧。乔喜,让人看着,谁要是没跪满时间,明日朕便让他跪到东华门前去。”他说完拂袖转身,留下了一地瘫软无力的大臣们。
乔喜回身朝当值的太监们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匆匆跟着出了门去,待转过长廊到了尽头之处,才又低声问道:“皇上今日依旧还是去兰平殿么。”
因如妃有喜,那长生殿皇上去了也不过夜,秋心阁内凌华殿乃是馨妃娘娘的寝宫,可自皇上纳妃之日起,就从来都没去过,转来转去,倒是阖瞳的兰平殿成了皇上常住之地,乔喜见皇上一路往那走,是以问了一句,想让人通知了宝住早作准备,谁知他刚问完,刘劭康便突然站住了。
黑白分明的鹰眼自白玉长阶的这头看向了那头,秋心阁的牌匾已经近在眼前,鎏金的大字在灯火的照耀下泛着刺目的光,那鲜明的颜色却与此时此刻殿内的萧瑟大相径庭。当所有人都以为馨妃会受到皇上宠爱一飞冲天之时,又何曾料到自新婚之夜开始,皇上便从没踏进过那地方一步,不光是旁人猜不透,那升为妃子,幻想着能一跃成凰的女子更是不明所以,难以甘心!
烛芯剪了一回又是一回,褪去了白日热气的清风刮入窗棂,扬起了那衣衫单薄素眉淡描的女子颊边的乱发,她默默的坐在桌旁,守着那一间空房,等待着再一次的天明。
已经过了子时了,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