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勒住了缰绳,微微顿了一下,回头瞥了武凡中一眼。
那一瞥,意味难明。
武凡中抠住栅栏的手又紧了几分,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见百里看完之后继续打马,他忽又将手放开了。
“飞云啊,飞云啊。”他隔着栅栏唤着武飞云,武飞云眉间动了动,终于收回视线朝他看了过去。
武凡中咧嘴笑了笑,趴过去,伸手死命的去拉儿子那头的囚车,待两辆囚车贴近了距离,他才一把将手覆在了武飞云的手上。
“飞云,爹爹对不起你,爹爹连累了你,你记得,若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话,你一定不要再报仇了。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
武飞云似乎并没有听清爹爹的话,他用那断了一根手指的左手反过来将爹爹的手握了握,然后又放开了。
秋风吹过,拂动他那十分凌乱的发,一块石头穿过栅栏狠狠砸在了他的额角上,他听得“嗡——”的一声,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鲜血漫过眉梢,模糊了视线,他晃了晃,仰头倒下了。
向后退去的天空开始出现晨光,碧蓝碧蓝,竟那么的晃眼。清晨的风如此清新,那种万物归一的寂静让他感觉很好,因为一切都听不到,所以,那人的身影在眼前更加清晰。他伸出手指,碰触着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轮廓,露出了恬静的微笑。
奚昊……
飞云要走了。
这一生痛过,爱过,疯狂过,失去过,够了……
若有来生,飞云定再不伤你。
我们的交集或许有错,但飞云对你的心,却从未悔过。
“奚昊,奚昊。”
“唔……”鼻间发出沉闷的回应,奚昊从大汗淋漓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天已大亮,缠绵正坐在床头关切的抚着他的额头,他的衣衫尽已湿透,额前的发湿哒哒的贴着脸颊,显见梦有恶魇,令他胆寒。
缠绵返身去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回到了床前,示意他坐起,帮他脱去了衣衫:“做了什么噩梦,吓成这样?将衣服换了,小心着凉。”
奚昊顺从的换了衣裳,见他眉间倦倦,忙问:“你何时起的?又是整晚没睡?”
缠绵却只一笑,帮他顺了头发,又拿了外衣给他套好,这才道:“老头儿整晚都在说胡话,我怕他有事儿,就一直守在那里。”
奚昊愣了愣,突然有些落寞的道:“是我没用。”
“人生百年,生老病死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