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们带她经过一道道用坚实铁栏杆封住的囚室,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走上坡路,越来越贴近地上...她在剧痛中竭力寻视了每一间囚室,然而并没有看见疑是塔央的身影。
快上到了尽头,尽头那扇铁门几乎是建在棚顶的,自上而下倾斜,不知门后通往哪里,但差不多过了这道门就离地上很近了。旁边两间相对着的囚室便是处在这条长廊的最尽头,地狱守卫把她关在了面对倾斜铁门右边的那间。
她进到囚室里面就昏倒了,昏迷对她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梦里面疼痛不再那么剧烈。陪她进入昏睡的还有陪了她十七年的那个她体内熟悉的酣睡声。
额头上猛然的抽痛再次无情弄醒了她,她所承受的痛觉快分耗掉她全部的精力,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忘记了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这一切痛苦从何而来。更糟糕的是,当她恢复了意识,意识里明朗的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思量,或是等一个机会。她在地下魔狱整整度过了的两天两夜里,魔族没有对她采取任何行动,这种莫名的平静使她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走出这间囚室。
她小心触碰额头上的紫斑,之前的浮肿消了一些,碰上了也不那么撕心裂肺得疼了。三只抽血蝙在囚室外盘旋,不过它们更像是识趣的看守,不敢贸然再次飞身进来。她撸起已经划破不完整的衣袖,左臂上的紫斑还是很明显,一根根绛紫色的筋脉向上鼓起,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自怜自艾哭啼个不停,现在,她想哭也哭不出来,她觉得没有必要了,因为可以看见她哭并安慰关怀她的人都不在了身边。
突然一阵喧嚷声越发靠近这边,有什么人被抓进来了。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木头拉我到哪...”一个语气散漫的男人声音时断时续传了过来。
“咳,不交代墓埃的下落你就永远待在这。”一个粗嗓子地狱守卫的声音。
“有一阵子了,你说,待处理区囚徒的好日子快到了吧?”另一个公鸭嗓的地狱守卫的声音。
“什么好日子?囚徒还有好日子,你们在开玩笑?”语气散漫的男人没眼色地插嘴说。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别理他,这里的人说一句就少一句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相信——我不认识墓埃那个坏家伙。”
两个从脚到脖子全副武装,面色铁青,脖领里伸出同样一条墨色闪电纹的僵平脸皮地狱守卫押着一个头部蒙着黑麻袋的阶下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