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暴主,不如早早归去。
短短三四日便传到乾州边界。
说是边界也不对。
真正走出乾州还要大半日的路程。
脏兮兮的一家三口正坐在官道旁的茶肆歇脚。妇人荆钗布裙,模样憔悴虚弱,脸色蜡黄,一看便知是大病初愈或者身染重症。一侧少年也是灰头土脸,一身葛布衣衫打了几十个补丁,浑身散发着莫名恶臭。三人之中,唯独那个女童收拾得还算干净体面。
“阿娘,吃点吧……”
女童仰着头看着妇人。
少年:“阿娘现在没胃口,你多吃点,别到半路又嚷嚷饿了,可不好解决。”
说着撕开一小块饼子。
掰开才发现饼子里面居然有肉沫。
少年惊了一惊。
他要的是菜馅儿饼子啊。
抬头看向茶肆掌柜,后者笑得憨厚,少年瞬间秒懂。有些无奈地将伸出去的碎饼收回来,一口塞进自己嘴里,起身跟掌柜又重新要了一份。掌柜:“不是给你的。”
她瞧那女童生得可爱,又见妇人和少年模样,一时怜悯就换了张饼子。
少年低声解释:“掌柜好意,咱心领了。只是孩子前几日痛失生父……”
掌柜闻言才知好心办了坏事,紧跟着叹道:“唉,可怜,瞧着还这么小……”
当下这个世道,一個家庭失了成年男性,本就难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掌柜忙让人换来两张素饼。
少年忙道谢。
这时候,茶肆外传来马蹄声。
两名差役装扮的男子过来。
少年见了差点儿将饼子丢出去。
好悬还是忍住了,低垂头,避让两位差役。他本就是市井出身,哪怕过了一两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有些深入骨髓的习惯很难纠正。将一个畏惧差役的斗升庶民演得毫无破绽,神色如常地回到原位位置。将素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泡软了给女童吃。
因为茶肆生意还算好,位置紧俏,两个差役就被安排在了他们邻座,让少年的心蹭得一下吊了起来。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二人谈话吸引,他们提到了“宴安”。
“暴君真是越来越狠了……”高个儿差役干了一碗热腾腾的橘皮饮子。
“……可不,简直不是人,活该他众叛亲离……这词儿是这么说的吧?活该他!”矮个儿差役应和,“……连个全尸都不给人留。这还是人干得出来的?听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