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麒理所应当道:“来抢劫的吧,这个季节,春季启程秋季回去,他们不可在漠南久居。”
“这是为何?”
“大帅,辽东有辽河与辽泽,如同天险,唯独每年冬季封冻,兵马可行其上,因此辽事俱发于冬春两季,他们大军在外,卑职估计,此时东江镇的沉太爷已经筹谋从皮岛出兵捣巢了。”
刘承宗眉毛微不可查稍稍上挑,问道:“这么说,上冻之前,金军一定会回师沉阳?”
听到刘承宗用了‘一定’这样的词汇,杨麒稍显犹豫,不过很快就分析道:“东虏出兵宣大,兵将十二万虽多,却以降将为众。”
“其大军兴师而来,猝聚于边外,一日之内破墙而入,边镇诸军反应不及,可令其逞势一阵,但待边军回过神来,他们站不住脚。”
杨麒说罢,才确定道:“冬季,即使不全军撤回,主力也一定回沉阳去。”
刘承宗闻言发笑,笑的并不是杨麒的判断,而是他说的大势,但还有一点士兵心照不宣的东西没说。
官军如果有充足的补给、训练,那当然任何时候都会爆发出旺盛的战斗力,也理所应当逢敌死战,但明军眼下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金军破墙而入,边军第一时间不会爆发出旺盛的战斗力,要等金军破城掠乡,边军才会像天神下凡一样拿出十成的战斗力拼命追击。
他带兵进过山西,当时明军对空手的他也没啥战斗欲望,而劫掠之后携带大量辎重的高迎祥就明显受到了不同的待遇。
这就是洗钱嘛,官军劫掠地方,弄到一千两银子,要冒着受惩处的风险;而贼寇抢了一千两银子,跑出一段路,没人知道这钱具体是哪个村镇来的,官军再把他们干掉,这银子就叫战利。
除此之外,杨麒还有个思考盲区。
刘承宗道:“你认为东虏进军漠南,是为了抢劫宣大?”
这下不仅杨麒愣住,就连边上旁听的贺虎臣都愣了,他们不明白刘承宗的意思,不是为了到宣大抢劫,还能是为了啥。
总不会是为了到戈壁草原上避暑吧?
杨麒想了又想,才肯定道:“他一定会劫掠宣大,也一定不会跟宣大官军打会战。”
刘承宗对此不置可否,抬手对自己的胸口指了指,长出口气,良久才起身围着公桉转了半圈,开口道:“他的目标,是我。”
杨麒的分析,是站在大明的角度上,中原之外处处蛮荒,到处充斥着野蛮与残忍,游牧民族连一口铁锅都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