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引路军官,自然是陈德。秀宁也听溥仰说过。在这里听到乡音,秀宁也觉着亲切,抬头一笑:“您客气。我们什么都不要,麻烦您了不知道徐大帅这里兴不兴这个规矩,可总是个心意,这点靴敬,陈大人不要嫌菲薄”
听到秀宁说话,身后的小丫头赶紧翻荷包儿。皮纸包着的小金饼子,抖着一双小手就要递过来。
陈德眉毛皱了一下。正色摇摇头:“格格。大帅手底下。没这个规矩。老四和我地饷是一样地。三十六两一个月。够吃地了。当兵地收红包。丢人。”
说完这话。他就自然并拢双腿一个立正。啪地行了一个礼。笔直地转身离开。这种现代操典严格训练出来地精悍气度。大清除了徐一凡这里。哪里还能见到!
秀宁淡淡一笑。看着陈德出去。她只是双手抚膝。坐在软软地沙发上面等候。室内安静至极。只听见背后小双胞胎牙齿打架地声音。秀宁讶异地回头一瞧。俩小丫头正面如土色呢。就差抱在一起发抖了。
“你们不是见过徐大帅两次么?还怕什么?”
“小、小姐。以前见他。他没杀那么多人”
“那、那些兵。好、好怕人!”
秀宁笑笑:“这是天下强军第一,你们别乱说再说了,不是说徐大帅看上你们俩好久了么?他那南洋大房,也最疼爱你们,上次见面,就赏了那么大的带钻石的西洋首饰,怎么样,把你们送出去如何?”
听到小姐还有心思开她们玩笑,小姐妹害怕的心思也放下来一点儿,嘟着嘴撒娇:“小姐不要我们,我们到庙里面当姑子去!”
“才不要伺候他呢,四爷都是贝子了,以前哪次来找小姐,小姐不是一千八百的给他。四爷却偏要为一个月三十六两为他死心塌地卖命,真不知道,这位徐大帅有什么好!”
一对如花似玉的小丫头轻嗔薄怒地在那里撒娇,娇痴之处,笔墨难描。
秀宁看着小姐妹,心里头只是怜爱。光绪八年直隶香教起事,难民入京求活。她回府路上看着一对夫妇牵着这一模一样粉堆起来似的小娃娃头插草标自卖自身,就爱上了。她当时也不过才十二岁,死磨硬缠非要将一家人买回去。现在小姐妹爹娘已经有房有地,出籍在家乡里头已经是员外身份。这对小丫头秀宁就是打小儿教她们读书认字,弹琴作画,吃穿用度,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怕也比不了。她是一天也离不得这对双胞胎,这对小姐妹也是离不开她。虽说主仆,其实就是姐妹,说大一点儿,小丫头就是她教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