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刘洪惊疑着，目光落在资料中唐龙所指的位置，忽地面色一变，神色严肃起来。
“你的意思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唐龙淡然开口，没有把话说死。
如今他站在刑警的立场上，若非完全肯定，他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辞，眼下只是他的推测而已。
刘洪见某人说话留有了一定余地，神色越发严峻，看着桌上的资料沉思了阵，抬头道。
“筱筱，你现在马上去法医办公室。让他们对死者的血液进行取样，明确导致死者死亡的物质是什么东西。如果无法确定，你亲自带上样本连夜送去生物领域权威机构进行鉴定，明天我就要结果。”
周筱筱在一旁听着两人打哑谜，说实话真有点迷糊。
不过既然是自家队长的要求，她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照办。
没有任何犹豫，周筱筱点了下头，起身走出办公室。
刘洪看着周筱筱离开，收回目光看向唐龙，干涩地低声道。
“唐龙，不论你的猜测根据是什么，这些事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密，在我们确定导致死者死亡的物质是什么前，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的影响可大可小，若是对外公开，很可能引起社会各界恐慌。”
“这个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随便跟人乱说。”
唐龙应着，见刘洪轻易就想到了自己想表达的意见，问道。
“刘队，你以前办案是不是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你以为我几十年刑警是白当的？”
刘洪模棱两可地说着，没有深入这个话题的意思，喃喃道。
“希望情况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恶劣，但若是真有相关发现，这案子恐怕就超出我们刑事科的能力范围了。”
说着，刘洪抬手扶上额头揉了揉，道。
“宁晓茜那边，你尽可能抓紧一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筱筱协助你。瑞斯生物科技这边，我会亲自负责，不用你操心。”
“明白。”
唐龙应着，低头看看摆在桌上的资料，没由来地想起诸葛晴此前跟自己提起宁晓茜交过一个男朋友的细节。
因为诸葛晴当时说宁晓茜交的男朋友是某个大公司的高管，唐龙方才一直都没在意。
只是此刻看着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让他对此留意了起来。
瑞斯生物科技的牌面不大，称不上是大公司。
但两名死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同为生物科技的高级管理人员。
理论上来说，宁晓茜一个警校毕业生没道理会跟生物科技领域的人产生交集，其中一定有原因。
撇开宁晓茜卷入这场是非的原因，她投案自首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杀的，期间简直可以用错漏百出来形容！
就算没有唐龙对案情的推测，仅凭徐文华发现两名死者颈后有皮下注射的痕迹，就已经能排除宁晓茜的嫌疑。
更不要说刘洪打从一开始就否定了宁晓茜作案的可能，断定案子里一定有蹊跷。
那么问题来了……
凶手悄无声息地杀死了两名死者，把尸体扔着就是，为什么要让宁晓茜投案自首这么多余？
唐龙暗暗思索着，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
宁晓茜的投案自首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凶手有意引导警方围绕她展开调查，借机拖延时间掩盖案后的内幕。
想到这里，唐龙心中对瑞斯生物科技的怀疑更甚。
奈何就像刘洪刚才说过的一样，瑞斯生物科技属于科研领域，不是警方能随便插手干涉的，得有相关许可。
刘洪本人似乎也对此有所顾虑，没让他插手调查瑞斯生物科技的事宜。
没法插手调查瑞斯生物科技，唐龙只能从弄清楚宁晓茜卷入事端的原因入手。
而他眼前最为可疑的，无疑是宁晓茜曾交过一个男朋友这件事，得想办法把这个男朋友的身份搞明白才行。
……
这一夜，很漫长。
唐龙留在警局里研究了一夜宁晓茜的个人履历，刘洪同样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过了夜，研究瑞斯生物科技。
天刚蒙蒙亮，刘洪伸着懒腰走出办公室。
抬眼看到唐龙仍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刘洪眉头微微皱起，走过来询问道。
“唐龙，你睡过没有？”
“眯了一会，刚醒过来。”
唐龙抬头应着，随手关掉电脑显示器，起身问道。
“筱筱来消息没有？”
“三点多的时候她来过一个电话，说法医办公室得不出检测结果，她把样本带去权威机构检测了。”
刘洪说着，苦笑道。
“现在就等那边给出的结果了，老天保佑，希望情况没你猜的那么糟糕，不然我们的麻烦大了。”
“但愿如此。”
唐龙莞尔着开口，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道。
“刘队，过会我准备到宁晓茜家里走一趟，找她双亲了解情况。如果有必要，回来我找她谈谈。”
“行，不过你记得注意休息，别太逞强。”
刘洪点点头，似有所指道。
“宁晓茜这条线你跟着最合适，你要是垮了，我只能找其他人顶替你了。”
“明白，我会注意的。”
唐龙拿过放在一旁外套说着，道。
“我先出去吃个早餐，等差不多了就去宁晓茜家。女儿因为杀人被警局扣留，恐怕她的双亲昨晚也没睡好，早些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好说，路上注意安全，有发现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先等筱筱的消息，然后去使馆走一趟。”
刘洪嘱咐着开口，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开。
唐龙见刘洪只是跟自己嘱咐了两句，知道他昨晚研究瑞斯生物科技同样没啥发现，不由暗暗叹息。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案子渐渐在往他所担心的方向发展。
如果可以，唐龙并不希望在自己退居二线的状况下摊上这种破事。
一来以他目前刑警的身份，他没法像身在潜龙时那般行事，有太多拘束，办事时束手束脚很不方便。
二来警局的资源与权利有限，若是证实情况与他猜想的相符，恐怕就要有“有关部门”介入插手了。
一旦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宁晓茜的问题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好歹相识一场，宁晓茜又帮过自己的忙，能照顾着，唐龙还是希望自己能在这件事情上照顾着她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