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贤不看他,只看向了顾纭:“顾小姐,您要去哪里?”
顾纭略微缩了下肩膀,有点忌惮他。
他人高马大往那一戳,好像能一只手捏死顾纭。
顾纭没想过和洪门的流氓起冲突,只想息事宁人,且这人跟踪了她三个月,并没有什么僭越,她就如实道:“我要搬回以前的房子,这里不是我的。”
白贤想了想,没说什么。
他犹豫了几秒钟,松开了手。
他一路跟着小跑,到了顾纭新家的弄堂。
顾纭又搬回来了。
她原本只是想跟房东太太商量,让她搬回来住,不成想房东太太却道:“要打仗了,我们打算回乡下祖宅去。你要回来的话,帮我收收房租可好?”
房东太太很信任顾纭,又知道她念过书,有些礼义廉耻,不会贪图她一点房租。
“那好,我替您看着。哪怕我要走了,也会找人替您照顾,您放心吧。”顾纭道。
于是她连夜简单收拾了一通,搬回了这个破旧的弄堂。
车夫帮她把行李拿进去,白贤就站在门口看着,好像要把这屋子都打量一遍。
搬好了,顾纭又乘坐黄包车去了报社,行李等晚上下班再收拾。
白贤又跟着去了。
车夫拿了钱,非常快速跑了,生怕沾染了晦气。
顾纭若无其事。
等她下班的时候,白贤又在不远处。
顾纭看了眼他,没什么反应。
她晚上是在房东家吃了饭。
房东太太把其他几户的备用钥匙给她,又告诉她,每个月哪一户哪一日要交房租,交多少等等。
顾纭拿了个小纸笔,在旁边一一记下了。
“顾小姐做事细致。”房东太太夸她,“那我就全托付给你了。”
第二天,房东全家就回浙江的乡下去了,躲避兵灾。
顾纭除了要上班,就是帮房东看房子。
炮火声越来越近,能逃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人多半是贱命不值钱,逃和留一个结果,就没挪窝。
顾纭也属于这样的贱命。
她很任命,并不惊慌,默默过她的日子。
只是冬天下雨,屋子里潮潮的,阴冷潮湿,让得过且过的生活也上了一层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