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负责监管他们的这只草贼,根本就不像是朝廷缴文中所宣称的率兽食人或又是粗鄙不文,也没有传言中通常所见大多数草贼得势后,荼毒肆虐地方所留下的种种惨状;事实上,他们的行事既有章法而目标明确,只对劣迹昭著的豪富之家下手,而与多数小民黎庶无害,甚至交通往来无碍的多。
可以说在日常的行举操行之间,除了他们的旗号和服色还比较杂乱之外,简直比他所见过的大多数朝廷官军,还要更像官军的路数;或者说是更具章程(正规化)和条理(组织严谨)而同样不失临行禁止的果断与决然;真要说起来,也就是他曾经效力过的高令公麾下,那只追着从西北征战到西南的百战劲旅,或许还有些类同和近似之处呢。
此外,他们的口号和宣称同样异于大多数的草贼之列;在“天补平均”的大致旗号之下,而将仇隙与目标直指官府和豪强,指为时间天灾人祸频发的一切苦难根源而誓以铲灭之;甚至由此编出了还具有相当程度的蛊惑力,和似是而非的一番道理和说辞来,引得许多愚顽盲目之辈相从。
这就不由让他心中愈加警惕和骇然起来,因为如此以较少而匮乏的物用和特殊的理念,就能支持起这番气势和面貌来的草贼行伍,要是真给得了势头之后,怕不是日后肆虐天下的大贼和国家心腹大患的苗头么;而这种草贼所宣贯的理念,甚至影响和渗透到到了他们这些,身为俘虏而被强制劳役的前官军身上。
虽然赵引弓对于这些草贼所宣称的“打翻朝廷和这个吃人的天下,清平豪强大户肆意残横鱼肉的世道,再造一个微贱小民也能安然得活的新世界”之类的口号和理念,还是有些轻蔑和不信;毕竟在他这半辈子里的全部认知,这世上怎么能少得了尊卑有秩的维持,又怎么能没有朝廷的庇护和周全;
但是架不住时间渐长之后,各种强制性和轨仪式的日日耳提面醒,在他们这些俘获劳役队的日常饮食起居劳作之间;而令一些原本就是苦出身或是家境不怎么样的前官兵,开始出现各种动摇和私下认同的迹象来;就让他不由的心乱如麻又无可奈何的,因为他发现自己虽然充满了抵触之心,但又拙口结舌的居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和辩解之。
结果现在形势使然之下,一直自认在虚以委蛇和被迫做事的赵引弓,现今也有不得不坚持战斗下去的理由;当然了他这么做可并不是为了这些草贼的安危和存亡,而是为了和自己一样身为俘虏的前官军们;
毕竟,这些已经熟悉的草贼们再怎么不讨喜欢,但还算是行事有所凭据和章